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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流水,彈指匆匆而過,轉眼間,遙遙已經走了兩個多月了。
畢竟都是冷血慣了的,再多的不舍和難過都已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消散。西雅又開始每天逗弄著帥氣的送花小弟,蕭蕭的投訴電話平均幾天一個,氣的我們的老板,她的姐夫每次都是怒氣衝衝而來,麵如菜色而去。
原因無它,除了蕭蕭的姐姐奴夫有方以外,蕭蕭無人可比的驕人業績也是主要原因。
試問誰又舍得得罪公司的中流砥柱呢?隻得暗自找個地方磨牙,敢怒不敢言。
大假歸來,浪漫七日遊遊得人心渙散,鎮日恍恍惚惚不知所謂,下了班也乖乖回家灌水衝浪不再出去瞎折騰。
唉,實在是一次出遊傾囊而出,想妖孽也妖孽不起來。
“啊呦!不好!”艾艾花容失色,淒厲慘叫,“我暈,我貧血!”
一時大亂,眾美女相顧惶惶,隻因大家很有默契地同時感覺到一陣暈眩,仿佛時光倒流,仍然身處那艘劈風斬浪的遊輪之中。
“糟糕,是大樓在晃!”
“地震,是地震。”
要說還是蕭蕭關鍵時候巾幗不讓須眉,纖指一揮,“大家趕緊拿好包包下樓,不要做電梯,直接走安全樓梯。”
又是一陣慌亂,抓起背包迅速衝向樓梯,沿路樓上樓下一陣踢踢踏踏,整座大廈的人快速而沉默地衝到樓底,17層的高度,倒也走得不慢。
看來,生死時刻,人的潛能是不可估量的。
喧鬧,嘈雜,等到我們姍姍而出,樓下早已是人頭攢動,平日電梯間遇到絕對不會再看第二眼的人,此刻目光相對,居然同時揚起一絲似寬慰又同病相憐的親切。
抬頭看去,仍有一些人從樓上探出半身,對著樓下的騷動指手畫腳。
輕輕歎氣,回想起美國911時,那座五角大樓點點坍塌、墜落、瞬間毀滅殆盡,腦中不由自主勾畫著眼前這座尚算雄偉的辦公大廈頃刻間煙消雲散的畫麵——唔,恐怖!
時間尚早,拉了幾個姐妹閃進不遠處一家茶餐廳聊天解悶。
磨蹭到四點半,總算想起將近下班時間,這才各自起身,晃晃悠悠走向安然無恙的辦公樓,尚未坐穩,老板身影靠近,麵色鐵青。
左右看看,不妙地發現蕭蕭不在,隻好收起大尾巴狼的奸佞,裝出無害小綿羊的微笑,“老開,有事麼?”
老板臉色不豫,半餉,終於沉沉開了尊口,“地震了。”
陰陰一眼掃過,我們依然蒙娜麗莎,點點頭表示知道。
“這裏隻是震波波及到,真正地震發生的地方是……”頓了頓,才又接了下去,“四川。”
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半天懵懂,回過神來,大家瘋狂上網搜索相關信息,網絡確實快捷,千裏之外的事情一會的工夫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但是……
“遙遙……”
不知是誰的一聲輕輕呼喚,我們默然停止搜索,拿出手機,撥打那個許久不曾用過的號碼,一遍、二遍、三遍……
——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女聲無情,冰冷的刺骨,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在眾人心頭。
曆史,在五月十二日,定格。
遙遙舍棄了公司給予的優渥待遇,舍棄了她深愛的父母和深愛著她的男友,孤身一人義無返顧地去了千裏之外的另一個城市,正是如花的年紀,卻甘願做了一名貧瘠山區的小學教師。
原本以為最多不過幾年,等到支教的期限過去,遙遙最終還是要回到這個跟她有著太多牽掛的城市,然而天災無情,一場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將這原本隱約的希望更是推向遙遙無期。
電視,網絡,商店,廣場,和這場地震有關的報道鋪天蓋地,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想看,不願看,卻不能不看,隻為了,那哪怕是隻有一絲一點的奢望!
從來不知道時間過得這麼慢的同時,也可以過得這樣的快,已經十九號了。
下午,二點二十八分。
辦公樓下一聲汽笛長鳴,刹時,尖銳噪音此起彼伏,各個部門的同事行色匆匆,偌大的辦公會議室隻有黑白兩色,大家寂靜無聲聚集在一起,默默垂下頭。
窗外,車鳴,船鳴,防空警報淒厲長鳴。
舉國同哀!
蕭蕭忽然緊緊攥著我的胳膊,回眼望去,她用另一隻手捂著唇,長發披散擋住了臉,隻是肩頭劇烈顫動著,有晶瑩流轉,一滴滴滑落……
心痛如絞,我回頭,閉上眼,任止不住的淚水洶湧而出。
對不起,這一刻,無力再顧他人,我隻為遙遙,隻有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