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哦”了一聲，他們的目光都投到我身上，以為我發現了什麼新大陸。其實我也還沒有什麼感覺，不過是本能地“哦”了一聲。可當他們的目光投到我身上的時候，我的直覺便跳了出來：凶手是一個有著職業特征的人。
    隻是直覺，當然就不能輕易說出來。因為兩天下來，我在他們眼裏，就像神一樣，顯得神乎其神的。也就是說，我的每一句話，都會引起他們的高度重視。
    因此，我對他們笑了笑，“沒什麼，繼續往下看資料吧。”
    華萊爾也對我笑了笑，笑意裏對我充滿著期望。
    泰森和珍娜相視一笑，也沒說什麼。
    羅伯納沒有什麼反應。他也不可能有什麼反應。他是電腦專家，而非刑事偵查專家。
    倒是波姬絲十分信任地望著我，目光盈盈的，鼓勵我說出來。
    我心裏感激她的信任。但我知道，現在還沒到分析案件的時候。我所看到的資料，還十分零碎。以十分零碎的資料和直覺，來給這麼重大的案件定性，顯然是不負責任的。我雖然離開警隊近二十年，可多年養成的職業習慣，或者說是職業病吧，不容我做事這麼輕率。
    我用目光報以波姬絲感激之情。
    “幹嘛還這麼客氣？”她的靈魂道。
    “相敬如賓，才能白頭偕老嘛。”我的靈魂說。
    波姬絲甜蜜地笑了笑。
    接下來又看了兩個多小時的案件資料，我的大腦基本上有了這麼一個輪廓。
    死者：女性。
    年齡：最小的是二十歲，最大的二十六歲。
    出生地：新奧爾良。
    職業：酒吧女郎。
    體形：豐滿。
    相貌：漂亮、性感。
    飾物：大耳環。圓形、長形、扇形。質地皆為白金或銀。
    拋屍點：公園、大街、影劇院等公共場所。
    創口：弧形占百分之九十，直形、斜形占百分之十。
    死亡時間：淩晨一點至淩晨三點。
    現場證物：無。（像足跡、精斑、血液之類。）
    攝像資料：無。（紐約街頭遍布攝像頭，居然沒攝到一點凶手的影像，車輛的行蹤。）
    偵查結果：懸疑。
    懸疑等同於無結果。簡單點說，就是有了懷疑對象，卻沒有一點可供認定的證據。
    不是紐約警察不努力，單看他們的偵查過程，就令我咋舌。
    當認定被害人是新奧爾享受的人，發現攝像空白，沒有犯罪嫌疑人的影像資料，他們便推定：犯罪嫌疑人與新奧爾良有關，並且熟悉電腦技術，是個黑客高手。
    為此，紐約警方專門出動了近三百人，對新奧爾良進行了地氈式的偵查。凡與被害人相關的人，親朋戚友，同事同學都列入調查對象。當然，重點放在懂電腦技術的人身上。而且還擴大範圍，凡是新奧爾良懂電腦技術的男性，不管是在本地，還是在外地工作的，都劃入調查之列。
    那調查資料多得要用卡車來拉。
    可以看出，紐約警方是十分認真，很盡職盡責的了。
    為何收效甚微，等同於無？
    為什麼？
    我望著華萊爾，希望他談談他的看法。
    華萊爾沉思了一會，方緩緩的道，“依我看，他們的偵查方向有問題。表麵上看，死者全部都是新奧爾良的人，明擺著給人一種暗示，凶手與新奧爾良有關。也許凶手就和死者相熟。從一般的偵查來說，往新奧爾良這邊調查，也是沒有錯的。隻要有疑點，就一定要去調查，要去摸底，直到消除疑點為止。可從紐約警方調查的情形來看，他們過於將重點放在新奧爾良了。”
    “頭，以你的意思，我們應該換另外一個角度去看問題？”珍娜問道。華萊爾記且她一眼，“是的。凶手專門找出生在新奧爾良的女性下手，豈不是顯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頭說得沒錯。”泰森也道，“隻有傻瓜才會留下這樣明顯的線索的。可我們至今還找不到他的蹤影，可見其智力非同尋常。”
    “中國有句成語叫做‘大智若愚’。”我插了一句。
    “對呀，大智若愚，大智若愚。”華萊爾高興地一拍大腿，仿佛看到了破案的一線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