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番外李世民
    這一生我最不後悔的事便是愛上了若曦，那樣溫婉的女子，是這濁世中的一縷清風，宛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花。
    我是李世民。這個大唐的皇帝，最高的尊者。坐上這樣的位子本不是我所希望的，可形勢所逼，我不得不登上這樣的皇位，踩著親人愛人的屍體。
    這一生我最不後悔的事便是愛上了若曦，那樣溫婉的女子，是這濁世中的一縷清風，宛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花。
    晟睿是若曦與大哥的孩子，我一直是那麼認為的。這個孩子從出生開始，就與眾不同，他有著與年紀不相符的冷靜與智慧。在眾多的皇子中，除了他就隻有恪兒還算出類拔萃，隻是與他比起來，無論是經書騎射，還是陣法謀略，恪兒都遠遠不及他。我很喜歡晟睿，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若曦的孩子，而是因為他在很多方麵，像我。
    每次見到我，他都會很尊敬的稱呼我，叔父。直到他十二歲的時候。因為這一年，我發動了玄武門政變。當時我與大哥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不得不對峙戰場，隻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跑到玄武門來，更沒有想到連若曦也來了。是他們親眼目睹我射殺了我的兄弟，李建成和李元吉。
    那時的他，看我的表情我至今還記得，除了不可置信，其它的隻有滿滿的滿滿的恨。咬金他們在我耳邊呼喊，秦王，不除此人，後患無窮!
    當時在戰亂中，我不得不向他舉起箭靶。他卻筆挺的站在那裏，沒有絲毫畏懼，嘴角甚至還逸出一絲笑容。是若曦，為他擋了一劍，然後在混亂中被大哥的部下救走了。
    我曾多次派人去追尋，始終不得他們的下落。有人說若曦與他雙雙墜崖，也有人說他們已經歸隱山林，總之，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蛛絲馬跡都沒有。
    大哥的另一個孩子署和被若曦的丫頭素秋救走，那是我事後才尋得的。素秋嫁給了薛林，後來薛林隨魏征一起歸順了我，我便在沒追究此事，隻要他們在我掌握之中活動，我就裝作不知吧。
    然後，天下一直很太平。直到五年後，諾華山莊的崛起，是一個叫司馬西流的人，掌握的全國近1/3的稅收，我想那樣的萬貫家財，估計比國庫還要充盈。我派人查了他的家底。他的父親也是大哥的舊部，叫司馬驥，因為和魏征不和，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辭官，回到洛陽老家做起了生意人，母親何向晚，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身份沒有任何可疑，隻是這樣的人才存在，若他忠於我朝還好，若他有二心，隻怕，大唐岌岌可危呀。
    他就在我的監視中，靜靜的過了五年。然後在貞觀九年的秋天，他進京，向我表示衷心。進獻了七彩琉璃玉，來祝賀我的壽辰。我便故意說要獎賞他，看他有什麼要求，他說，如果可以，請皇上為他賜婚，娶薛林的女兒。
    我笑了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薛林的二女兒，藝滿京城，求婚的大有人在，便當場允了他。隻是沒想到，署和早就和薛林的二女兒兩情相悅，我便故意在聖旨上沒寫被賜婚的女子姓名，聽說薛林還有個小女兒，這種家務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
    我這樣做，還有個目的，看薛林是否衷心於我，如果他將二女兒嫁過去，那我就放了一大半心了，畢竟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誰不想要。若是嫁給了署和，那恐怕他當日的歸降別有用心。
    事情的發展誰也沒有料到，薛林的小女兒，為了自己的二姐，竟然出計代嫁，幫助署和他們私奔。這樣的女子倒是很少見。司馬西流娶了她回去，倒也安靜的相處，似乎還挺喜歡她的。
    我派出去的暗衛，經常會回報一些這個叫做薛安琪的女子的事情。似乎司馬西流也拿她沒有辦法，溺寵著她。一路北上，隨她到了晉州，還因為她被天曉聖君打成了重傷。
    說到這天曉聖，也是我的一塊心病，他們在全國各地都有勢力，而且根本找不到他們的根據地所在。看起來像一個武林上的組織，隻怕這政治上的意味更濃。
    大半年之後，司馬西流傳來消息，找到了天曉聖的所在，原來他們是前朝餘黨，他自動請纓，要去剿匪。他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薛安琪在不久之前被天曉聖居所劫去，司馬西流的這個理由很充分。然後不到一個月，他調動南京周圍的軍隊，一夕之間包圍了他們，而後天曉聖全盤瓦解，隻是天曉聖君逃脫了。我很高興，封他做了靖遠侯，要他進京受封。
    貞觀十一年，司馬西流帶著他的家眷一起進京，這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也特別的長。先是太子李承乾造反被廢，後是恪兒聯合眾大臣推舉自己為太子，被貶。似乎所有的事情一並在這一年發生了。
    我的人注意到司馬西流的不尋常，他暗地裏操作京城的經濟，同時也令其他的幾個大城市的經濟下滑，漕運和鹽運同時失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暗地裏所為。他終於是要開始行動了。我也早有這方麵的防備，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就在他準備行動的時候，我派人將那個叫薛安琪的女子擄進宮來。剛見她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她很像若曦，尤其是睡著的時候。可是當她站在我眼前是，我才了解，為什麼司馬西流會為她做那麼多事，她的眼睛會說話。如果說若曦是一朵出水的芙蓉，華麗但是脆弱；她便是一朵長在空穀的幽蘭，堅強而又樂觀。
    薛姑娘，你醒了。我站在他身後叫她。
    她轉身，粗略的打量了我，然後向我做了個萬福的動作，皇上，你好。天下，隻怕隻有她一人敢這樣向我行禮。
    近日來的動亂都是靖遠侯一人所為，薛姑娘怎麼看。我想知道她對於司馬西流謀反的事情持什麼態度。她站在那裏靜靜的想了會，然後用很清脆的聲音回答：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動搖了經濟便是動搖了國之根本，人心不穩，似而謠言四起，動亂將至。
    我聽了她的話，沉思了會，雖然我以前沒有聽過什麼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可是仔細思索之後，覺得她講的很有道理。本還想與她多說會話，無忌進來告訴我，司馬西流已經進宮了，而且一路暢通無阻。我聽完，對著她說，請薛姑娘呆在此處，動亂已至。
    我讓無忌安排他在牆後呆著，伺機而動，她是我牽製司馬西流的一張王牌。沒見她之前我不敢說，可經過這短短的交談，我便萬分肯定，這個薛安琪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靖遠侯，深夜覲見，所為何事？我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隻是即便我有這樣的氣勢，也壓不倒他周身散發的那種與我抗衡的壓迫感。
    李世民，你可記得今日是什麼日子？他抬頭看著我，這樣的眼神，一如很多年前，那個孩子的神情。
    你？我有些震驚，不敢確定是不是他。
    三月十七，十二年前，將自己的大哥李建成和四弟李元吉親手射殺，應該不會忘記吧！
    果然是他。原先我見他的時候，就隱隱有一股熟悉感。晟睿，原來是你？怎麼，你不應該稱呼我一聲叔父嗎？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突然變得輕鬆了。
    隻見他不屑的哼笑了聲，叔父？當年若不是我娘若曦公主為我擋一箭，我早就死在你箭下。
    若曦？那個我一生鍾愛的女子。我靜思了一會，問道，你娘，可有什麼東西留給我？
    他拿出一個玉佩給我。這是我與若曦情不自禁後留給她的，若曦曾經說過，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便將這塊玉佩交給他。隻是沒過多久，父皇就下令將若曦嫁給了大哥。
    我將玉佩緊緊攥在手裏，做了一個自己都不能接受的決定，在我眾多的兒子中，沒有一個人能勝任這君主之職的，不如將皇位傳與他，也了卻自己的一樁心事。以他的才能，隻會將大唐治理的更好。
    我將薛安琪叫出來，看著她對晟睿說，她很像若曦。晟睿似乎不同意我的觀點，將她帶到身邊：我的妻子，與若曦公主不同。她不會被自己所愛的人逼死。然後就一直用很深的恨意看著我。
    我避開他的眼神：明日一早，傳朕旨意，吾兄建成之子李晟睿遊曆民間，師承奇人，乃經緯之才，滅前朝餘黨有功，朕欲立其為新皇，三日後，禪讓大典!
    當我說完這段話的時候，薛安琪似乎很不對勁，她的身體似乎變的有些透明，看起來很痛苦，隱約聽她說著，原來，這就是真龍之氣。
    就在這一刻，晟睿用劍氣將我胸口的皮膚劃開，血一滴一滴的滴在了龍椅上，他將薛安琪小心翼翼的抱起來，說，這一劍，就是還你當初刺殺我父親的那一箭。這樣染著自己父兄的鮮血的皇位，我不稀罕。然後轉身走到門口，允諾我在半個月之內，將京城及各處的動亂恢複。
    一個月後，他將傾華山莊的所有權都交給了我，也正是用這一筆錢，我開創了曆史上最著名的一段時期，貞觀之治。
    很多年後，當我已經老去，臨死的時候，回想當時的情景，以他的武功大可以在頃刻之間殺了我，我布置的軍隊根本來不及阻止他，隻要我一死，群龍無首，他想接任皇位，輕而易舉。或許，隻有我才這樣狠心，為人子，卻不能克盡孝道；為人弟，卻不能尊敬兄長；為人兄，卻不能關愛胞弟；為人父，卻不能教好子女。這一生除了皇帝，我都是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