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11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84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主動——
來人不少,為首的正是我師兄魏涓。可算是見著了親人,長出一口氣。
但我的反應似乎不小心刺激了薑眉這家夥,他緩緩斂起笑意,意味深長的來了句,“你運氣不錯。”說罷,微微側身轉向來人,原本困在我頸上的手掌亦改而垂到了左肩。——頸上複得輕鬆,心卻驀的縮緊;清甜如泉水的嗓音泛起幽涼淡漠,溫軟的掌心亦退卻玩戲之意——感覺不妙!
方才的情形隻是看似危險,實則他手上並沒有真實的壓迫感,可現在則不然。
斂目凝神,不敢妄動。
魏師兄到的近前,先是皺著眉頭欣賞酒閣前一派慘狀,然後又把目光調到我身上轉了半天,半晌才肅然言道:“薑樓主、顏少俠,不知今日這番又是為何?”挺少見我這位漂亮師兄如此正兒八經的樣子,他一向老好人最是和氣也不過,今兒卻有點兒興師問罪的架勢。不過,他早認識薑眉嗎?這種稀罕事怎得沒聽他提過。
顏朗那小子向師兄深施一禮,麵上有些尷尬卻並未答言。倒是我邊兒上這位先開了口,聲音淡淡的:“些許私怨,汙了貴寶地,得罪。”
——怪哉怪哉,薑大魔頭出乎意料的客氣,反倒是苦主不吭氣兒了?
顏朗一直挑唆著要報仇雪恨滅了我,不,不是滅我,是要滅了我邊兒上這位,這會兒怎倒裝起乖來了。
魏師兄老氣橫秋一聲歎呐!看看左右無數期待的目光,貫於飛揚的長眉蹙籠一線,玉白俊朗的額上堆起了一腦門子官司。
眾人隻當他是苦思對策好懲治這幾個難纏的魔頭,可惜,卻忘了我幽山一派那條悠悠數百年的立世古訓——幽山之劍隻斬邪魔妖孽,我輩之責隻降妖誅怪修行自身——說白了,就是管好自己少惹閑事!
一陣苦笑,真為難啊~管,說不過去;不管,更說不過去;師兄聲名雖勝卻到底還是年輕了些,這一手托兩家的買賣,弄不好了可就是兩家都得罪。何況中間還夾著一個我。
沉吟再三,魏師兄終於抬起了他那千斤重的單眼皮,沉聲道:“昨日師伯已為顏少俠解釋了諸般誤會,而薑樓主也已對在下親口應允暫不為難雁莊弟子,無論是大公子遇害一事還是城北藥行被焚一事都等二公子到來再作計較,怎得又起了衝突?”
城北的漆嶺藥行?顏朗這些糊塗蛋竟把城北的漆嶺分號給燒了!這廝果然是卑鄙到了一定程度啊!佩服,佩服!
江湖上早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再大仇怨也不應牽扯到漆嶺藥行頭上去。這漆淵樓別的都不好、都該燒卻唯獨它手下這間藥行醫藥雙絕誰也碰不得,諸多分號開遍大江南北、安於紛爭之外,畢竟任誰這一輩子也終歸離不了這醫藥二字。
薑眉仍舊淡淡的,坦然道:“本不願累魏兄難辦,隻是這等小輩特也放肆,不可不略施懲戒。”
顏朗聞言按耐不住,急聲怒道:“好個無恥惡賊,你施奸計假他人之手害了我家少主,賴得過旁人卻絕瞞不過我!現又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嗜殺行凶,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你——”他頓住,指著左右死傷轉向魏師兄恨聲道:“魏師兄,還望您為我等主持公道!”
有他挑頭,邊上自是附和聲一片,套近乎的套近乎,喊冤的喊冤。
薑眉格外沉得住氣,眼對鼻子挨罵竟也不惱,真給魏師兄麵子。
“顏少俠,大公子遇害一事以然牽連太多無辜,還是等二公子到來再做商議為好。……這裏畢竟是幽山治下,望二位皆能看此薄麵,莫要再生事端,也免得我等難做。”
顏朗沒討到便宜自是憤憤不平,但終歸也有些理虧,未再多言。反正就算他不開口,還有他那夥臨時幫手呢。尤其是那些受了傷的,紛紛力勸師兄主持公道莫要放走了薑眉等人,就算不論兩家恩怨,眼下這血淋淋的數條人命總是無可抵賴了吧。
魏師兄沉吟不語。
這些人!用心何其毒也!師兄功夫再好,也難是薑眉對手,他帶的人手又不多,十有八九得吃虧。到那時幽山再別想置身事外,薑眉等人也不愁不除。
我雖盼師兄救我,卻也不忍他冒險硬來,與其那樣還不如我自己拚著一試的好呢!頸上沒了禁錮,我不是一點把握沒有。
怕師兄犯糊塗,我急急給他使眼色,可他卻偏不抬頭看我,急死人!不能再裝啞巴了。
可是我這兒剛要開口,卻沒想薑眉這家夥先站出來解圍了。
“魏兄,我隻承諾不與他等為難,卻沒說過這仇也不報了。看在你麵上,今日我隻討回了藥行裏那十七條人命,恰好兩清,算不得過分。”
他不說我倒忘了,地上這碎不啦嘰一段兒一段兒的……除了穿紫衣裳的沒別人。要如此一來那性質可就變了,他顏朗敢大張旗鼓的尋仇雪恨就別怪人家以牙還牙報複回來,方法是殘忍了些但他那招縱火行凶也好不到哪裏去,兩邊彼此彼此而已。
不過,這個薑眉對我家魏師兄倒還真不錯。傳言中那麼個驕橫之極、惡名昭彰、從不曉辯解為何物的主兒,今天竟然轉了性兒。瞅這態度,應該是不用擔心師兄吃虧了吧……
那邊顏朗聞言怒道:“姓薑的,你要報仇盡管來,哪個還怕你不成!隻是今日即便撇開你我恩怨不談,單憑傷人無數這一點,我們也絕饒你不得!報仇?哼,那這五位前輩又與你何怨何仇!你殘虐成性,世所不容!”
看看方才突襲未成反被整得半死不活那五個血葫蘆,左右自然又是一片高聲附和。一句話,薑大魔頭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毫不理會這些,薑眉隻是一聲哼笑,動人尤若綸音天籟。
他今天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也要賣賣斯文,玩玩兒以理服人。切,現在改變形象不嫌晚了點兒啊。
“顏少俠,丹雲五沈何時竟也成了你的前輩?莫要錯認了親才好……”
丹雲五沈!——哄!
“不可能……”
又是一團亂呐。
比漆淵樓更邪門兒的當世第一魔域是哪個?
答案是什麼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想起來都叫人寒顫,卻偏偏有個好聽的名字——丹雲千海——一片詭秘的禁地,一個邪逆的傳說。
這五位果然來頭不小,竟然是丹雲千海來的嗎!
漆淵樓眾也總被罵成是魔教妖孽,不過從構造上講他們終歸還是人;然丹雲千海的門人則不同,他們不僅邪逆、妖孽,更在物種屬性上詭異的難於界定,算不算是人類呢,這點很值得探討。幽山門人算是和他們交道最多的了,但也說不出這些異類究竟是人是妖。
倘若薑眉所言不虛——
“臧舒。”不等再有人開口質疑,薑眉已隨聲示意,仍扶持尹杉站於原處的碧衣男子聞言遍及出手。隻見他身形一閃,打五個血人處晃過,不等看清便又立回了尹杉身側,動作端的是迅捷無比。——難怪那五個會敗在他手,功夫顯見不在一個檔次。
而刻下,再仔細去研究那五位仁兄,眾人更驚。本有的疑慮亦煙消雲散。
哪還有什麼好懷疑的?方才臧舒一番動作乃是拔去了他們頸上的虹簪,但見那原本滲血不止的創口先是慢慢止了血,再來開始慢慢愈合;到後來不僅是頸上的血孔,連身上那數不清的深淺刀口也都一一愈合起來;直至除了一身血汙,一切恢複如初!
親眼經見這詭異的逆象,再想到那所謂的不死傳說——丹雲千海,不死逆生——這絕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能力!
顏朗臉上一黑一紅,嘴唇又抖又顫,本想反駁的話盡數噎在了喉中。眾人盡皆悚然,連那十幾個也算見過些世麵的本門師兄亦然如此。
魏師兄也不禁驚愕自語:“丹雲五沈……想不到魔域門人竟已到了……”他話音極低,不對口型沒能聽得真切,他早知道這些半人不人的家夥要來?
不過,沒容得我深想,這份疑惑轉眼便被雷到了十裏開外。
“丹雲的人,自輪不到你等來打抱不平。至於,”薑眉很懂得適時發揮個人魅力,他用他那把柔潤清幽的嗓音輕易便拉回了眾人的注意,指著魏師兄身後那些或躺或臥哼嗐不已的輕重傷員,邪惡道:“至於這些人的帳,——還是找他討算為妙。”
說罷,他忽得在我肩上狠掐一把!繼而順勢猛力一推!
——又尖又疼,左邊身子霎時麻痹!
我不防他會來這麼一手,險些一個趔趄趴到眾位師兄腳底下大出洋相!
還好魏師兄反映夠快,伸手托了我一把。直到勉強站穩,半邊身子上才又恢複些知覺。
可惡!意料之外的脫困我慶幸。但左肩上還在一抽一抽的疼,這家夥竟跟個娘兒似的掐我,變態!
“呃……”不過現在好像還不是鬆勁兒罵人的時候了。薑眉這廝剛剛講了啥我沒忘,看樣子這些改瞪著我的眼睛也還記得哈,尤其是鼻青臉腫的那些位……
這個死東西,本已經沒人再咬叫他傷人的事了,大家都隻顧著心驚丹雲五沈的不死逆生之術哪有心情管這個。多好,和平解決,鬆口氣。可他卻還叫上真兒了,不就是投其所好想在師兄麵前裝裝樣兒嗎!
果然,他得消停,改我成鬥爭對象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一切如我先前所料。
不外乎報通名姓,正實誤會,魏師兄一一賠罪,我跟著哼哼唧唧糊弄來回。明明是我平白無辜挨頓擂還得被說成是:年輕胡鬧、多有得罪……
丟人啊~看在魏師兄的份上我忍氣吞聲、吞聲忍氣。不僅要給那些個飯桶窩囊廢作揖行禮,而且,連尹杉那弄我一身傷的手下敗將我也得低頭賠不是。笑吧笑吧,臧舒跟倇都對吧?我都記住了,總有一天…連薑眉那廝一塊兒…咱走著瞧。
回去之後鐵定還得挨頓劈。不過我也沒一個人倒黴就是了,當時動手的是四個人,現在挨罵將來受罰的也還得是四個人,這麼一想心裏好受多了。
瞪我也沒用~雖說人大多是我打傷的,但有難同當嘛,我可沒忘薑眉那危險分子掐著我脖子嘿嘿笑時載飛他仨是怎麼看熱鬧的,那架勢比看娘兒聽花曲兒還入迷呢,活該!
折騰、再折騰,外麵雨停了、地皮都快幹了,這些人還沒廢話完。清平閣今天是別打算清平了,買賣也甭作了。秦牽臉黑沉沉的憑我怎麼鬥他也是一言不發,嗬嗬,可憐的孩子,少說又得聽樂師叔念上三天的經。
“望羽,”魏師兄擠過亂哄哄的人群來到角落裏,他們救人捆人折騰了半天,我和載飛四個“罪人”一直藏在大廳拐角這旮旯裏,幫忙“賠罪”那幾位師兄的白眼可不好受呀。“天色不早了,你們三個先回山吧。還有,記得把傷口再好好處理一下,剛剛急了些。我安頓下幾位貴客就回去,……到時候再好好教訓你們。”
載飛懷丹嬉笑應“是”,我湊到他耳邊小小聲:“別急著往回趕,夜生活要進興可是急不得的哈~”魏師兄瞪眼,偷偷狠掐我一把。連這小動作都一樣!……唉!
跟倒黴的秦牽道別,我們三個人回山。一通折騰雖說又驚又累又惹了禍,不過還是難掩興奮。
空山新雨後,心悅舍煩憂。
路過小溪邊兒時,我喊他倆停下。
“幹嘛?晚飯也沒吃上,回去晚了又得自己做。”懷丹最恨做飯,隻因幾個人裏就他做的東西還能入口,理所當然成了我們倒黴的大廚。
沒理他,我蹲到溪邊拿出之前師父給的神奇小藥丸兒,捧了溪水服下。
稍頃,他倆今天第N次驚呆。
“這是——”
“望羽,你怎麼也會這邪術了!”
懷丹這孩子被那逆生術給刺激著了。
“那小把術算什麼,還頂不上我一顆小藥丸兒快呢。”把小瓷瓶仔細揣好,我笑。
載飛眯了眯眼睛:“是司馬師叔的東西吧,怪不得你今天這麼拽呢,平日裏一點小傷口都大驚小怪的。”
“還好意思說,”掬了捧溪水朝他倆揚過去,“我都快沒命了,你個沒義氣的就知道傻那兒看笑話。”
“哪有那麼嚴重……”載飛笑得眉眼彎彎、銀牙閃閃。
“你甭笑~,哼哼,別當我瞧不出,知道什麼都老老實實給我交待出來,若敢不盡不實……”我眥起尖尖虎牙,獰笑。
要這時候還看不出門道來,那可就是傻子了我。
載飛拉了我雙臂起來。已近日暮時分,他臉孔背光,隻那兩排白玉貝齒格外亮眼,“師兄送誰去了知道吧?”
“別廢話,我知道他倆早認識,關係還不一般,而且你們也都認識他——別的呢?說點兒我不知道的。”
懷丹把我拉到他那邊,擋住載飛不容他開口,笑得特壞道:“嘿…,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這回人家的真命天子出現,你就是後悔也晚了~誰叫你總是擺架子嘴硬。今兒沒被掐死都算你小子走運,以後躲,唔——”他邊說還邊嘿嘿笑個不停,吃了我一記老拳才老實閉嘴。
“你是說師兄和——?”
“這…還聽不明白,雷傻了吧?活該,誰叫你總不認賬,結果人家舊情複燃,你小子被甩定了。嘿…,哥哥我同情你~。”前言不搭後語,我糊塗。他這表達能力可真不是一般的爛。
“望羽,別聽他亂說,哪有什麼舊情了。薑樓主他…,他和我派大有淵源,早年曾在山上住過些時候,說起來也算是我們的前輩師兄了……他自然不會傷你的。”怪不得,怪不得他們都那麼沉得住氣,隻是吃驚卻不見著急。
“這還不算傷?得他掐死我才算啊!”我惱,把著載飛的小細脖子一通搖晃。又細想了想,我恍然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倆總把我和師兄扯成一對兒了……以為我和那娘娘腔長得像,就連品味嗜好也會和他一樣了?切,雖說是有點兒像,可在氣質上我倆可有著本質的區別,我怎麼看可都比那花娘兒似的家夥英氣多了!”
“沒錯兒,是有本質的區別。”懷丹打量我半天,忽的長聲吟道:“~一個是雲中鶴、仙姿天際;一個是小雞黃、雛戲草間;黃鶴青雲去,知時絨鳥嘰;啊!好疼……哈……”
“滾。”一腳踹開懷丹。
我接茬兒荼毒載飛的脖子,今天吃的虧非從他身上找回來不可。他還直跟我喊冤,邊笑邊怨:“好偏心,明明是他取笑你,卻來拿我撒氣……”我磨著牙恨道:“我就隻找你算賬。哼哼,這破詞兒又是誰編出來的?想蒙我,可沒那麼容易~”
一路胡鬧。將到竹苑時,以是日懸西山天色近晚。
看著那如火的夕陽,不禁又想起了雨色中那雙別致之極的眼——
目如暖焰,墨凝點漆,一眼重瞳一眼金。
曖昧的火色更勝這片晚霞天際,熠熠重瞳凝駐最美的夕陽如金。幽然夜色將近也永不西落的極景……
火色和深煙,熔融的金和冷粹的冰。
居然會有人把我倆認錯,真是眼睛有問題。
我的眼可沒有這麼暖豔……
想著想著,忽然靈光一閃,我撲哧一聲笑出來。
載飛揉著脖子,翻翻眼睛,怨道:“又想什麼壞事兒呢?回去就請等著挨罰了,看你還笑得多久。”
我跳過去攀到他肩上一通亂揉,壓低聲音道:“喂,要不要打個賭?”
懷丹也湊了過來,興奮的小聲道:“賭什麼?”
我笑:“你說,……他們兩個今晚……”
“今晚什麼?”
我接著笑:“嘿嘿……”
懷丹忽然會意,擠眉弄眼膩聲道:“……那個?”
載飛無奈搖頭裝純潔,被我在腰上狠狠揉了一把。
“嗯~”我點頭讚成,又補充道:“你說他們倆誰會主動啊?”yy的樂趣無窮啊~
“誰攻誰受;誰上誰下;誰當丈夫誰裝小娘兒。——誰猜錯了誰就連請四頓,怎麼樣?”我笑得毫沒形象,他倆看著我直皺眉。“師兄英姿俊朗男子氣十足,但薑眉又陰又損功夫又高,不好猜啊~哈……但願師兄別被人……那個了……”
“望羽,你可是一直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斷袖的……”載飛臉紅。
“但不等於我不喜歡看別人‘斷’啊~”
懷丹搖頭道:“我看你隻是不想和魏師兄‘斷’而已,沒錯吧?”
我“啪”的雙掌合十念道:“阿彌陀佛——懷丹真我知己也!”然後笑嘻嘻的從後麵摟住載飛的小腰板兒,續道:“和師兄的話,無論實事如何,人家都會認定我是底下的那方,這天大的冤枉我可受不了。”
載飛好乖,大方的任我非禮,笑吟吟道:“今兒你認定師兄有主兒了,所以也就不忌諱這‘斷袖’二字了?”
“沒錯兒。”遠處恰好有同門經過,我仍一手攬著載飛不放,“若換成是你,我早八輩子就樂意了,哪兒還會討厭。”
懷丹大呼受不了,說我受刺激了,被師兄甩糊塗了。
載飛沒再多言,隻笑道:“好,我也樂意。反正師兄也名草有主了,咱兩同是天涯淪落人,正好湊作一對兒。”
載飛老愛笑說自己也仰慕魏師兄。
哎,魏涓就是魏涓,我這人見人愛的俏師兄,遇誰都能吃得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