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一卷 火烈炙 鳳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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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九天
第一次見麵我是八歲。在遇到他前,我永遠是第一,我從來不喜歡紅色,因為它總是讓我聯想到三歲時我殺的第一個人。而她,是我的母親。
父親說過,想活下去就要沒有牽掛,於是我殘殺兄弟,因為我知道他們若不死,我唯死,於是,在八歲前,我幹掉了所有不臣服於我的人。父親終於害怕了,他不愛母親,更不愛我這個所謂的兒子。用涵的話說‘我是他利用和占有時間無形的軀體延續自己短暫的生存。從而在曆史上複印出自己的影像。’他希望我是他的影子,而不是一個超越他的領袖。於是,我被他驅逐到了集中營,因為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我再一次為所謂的人格缺失而慶幸,畢竟隻有活著才能擁有希望。
他是一個男孩,至少在十五歲之前我是這樣認為的。第一次看見他是在歡迎會上,渾身上下的銀色使人炫目的睜不開眼,我冷哼,又是一個花瓶。但我沒有想到,他會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取代我。他比我強,而結果不是我亡就是他亡,這是我不是父親的父親他留給我唯一的回憶。於是我關注他,因為我不要死。盡管死對我來說隻是一場歸於平靜的夢。
他好像永遠都是寂寞,直到肥哥出現,肥哥的名字叫飛,因他太肥,所以才成肥哥。大家都很喜歡他,除了兩個人,我和他。
“斷線的風箏。吹了的燈泡……”肥哥很喜歡他,我聽說過他有個妹妹,但是因為家族原因早夭了,大家也心照不宣,我不明白,隻是覺得他有點可憐。
“滾。”沒有多餘言語,我突然有一種想要接近他的感覺,甩去這種不可理喻的想法,昨天剛遇見肥哥被他用槍頂著太陽穴。
直到有一天,他被肥哥抱回了宿舍,於是感覺一切都改變了,肥哥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姐姐。他中暑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竟然有點心痛。我感覺自己瘋了,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不斷練槍,直到有一天,他對我說我的射擊動作是錯誤的,我已經記不清當時是什麼感覺,隻是隱隱有些喜悅,我知道我瘋了,竟然會容忍並遵從一個人的指點。於是,我發現我漸漸變了,但是不論如何,我永遠無法不關注並照顧他,盡管他從不需要。
於是我漸漸了解了他,盡管他經常讓我意外。我希望日子就這樣過去,永遠是他的影子。天從來沒有照顧過我,飛死了,是被淩均冉殺死的,他不可以容忍任何人接近他,盡管我覺得好笑,但是我卷入了這個局。
為他生,為他死。盡管我自己都不了解為什麼。我隻知道權利、絕對的力量才能保護他,於是我渴望權利,我斃了父親,接管了‘火鷲堂’,我知道他會接管‘鑒月樓’,於是,我努力將‘火鷲堂’與之比肩,看著淩均冉嘲諷的微笑,我知道,吾死也罷,但他不可有事。
他是女子,我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感覺,我隻是有些懊惱又有些喜悅,我知道原來的失控是為什麼了,我實在有些激動,但我知道,還不是時候……我看著她消滅‘黑羽’,看著她用‘黑羽’的殘部打擊‘火鷲堂’,我知道這才是她的本性,霸道的本性,“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也罷,就算是她股掌裏的玩物,得陪她一輩子,足矣。
她回來了,盡管這次是柳雪涵。黑色的小巷,巷口的一盞路燈泛著惡心的光,四處都是寂靜隻有天空中的一輪孤月似不眠般冷清的映著。
“這裏就是所謂分樓了?”看著她竭力套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麵具,真是不知道就憑她不戴眼鏡的視力可以看清多少。我從巷尾浮出來,血紅的衣服是自從知道她是近視眼後特意換的,隻希望她眼裏有我這抹剪影。
“彗,哦不柳雪涵,這裏當然不是你們的所謂分樓了。隻是你不覺得在某些地方不好解決的事情在這裏很容易嗎?”我從他身後走出,看著她有些頭痛的表情,心裏隱隱有絲得意。
“好久不見,火烈炙。這次應該不是地盤的問題了吧?”她摘下了眼鏡,銀灰色的瞳仁有些汗顏懊惱的對著我。
心裏有點難過,疏懶的一笑,就勢搭住她的肩膀:“好久沒見到你了,還是和你玩有意思。更何況你竟然還是‘柳實’的少總柳雪涵,當時知道時好讓在下吃驚啊……”淩均冉也來了,我死死盯著他的耳釘,見鬼,是發信器麼。
“說吧,怎麼玩。”她有點嚇怕了,我摟的更緊了。
倒黴,我緩緩直起身子,輕巧的一個響指“不愧是彗,就是爽快。這次來練準頭吧。對了,炎。燼你們來當靶子吧。”把槍遞給她。
“好。”槍法還是頂尖,兩個人都死了。不過,下次,我還從哪裏抓人來殺呢?
“呃。”柳雪潭,這個賤人,擋在她身前,看著她因失血蒼白的麵頰,我不由得絮語:“笨蛋,怎麼沒有穿防彈衣……”嗬嗬,其實我也沒穿,這丫的瘋了,意識有些模糊,隻感覺涵睡著了,她真的很漂亮,天使,我終於知道淩均冉為什麼會這樣形容了。
響聲停了,也漸漸小了,看來淩均冉動手了。他過來了,嘴角浮起絲嘲諷,反身用槍頂著淩均冉的太陽穴,嗬嗬,我們都太關心雪涵了,我因失血過多連槍都握不穩。看著他抱起了涵,在她蒼白無血色的唇上印上一吻,我的心又痛了。有很多人截在了巷口,見鬼,效率低下的不可理喻。
“放下涵。”我和他都不希望涵被別人染指。
“不可能。”
“你要涵死麼?”他的身手再好,但也無法保證可以突出重圍,涵在他手裏,我不願意冒險。“這個女人是涵的妹妹,你不需要帶走嗎?”我接著說,伸手從屬下那裏熟悉的接過血漿。我知道隻有自己活著才會有希望。盯著涵,眼前有些不忍,觸目驚心的液體正緩緩從槍口處湧出。“不管你要幹什麼,先把涵救活再說。”我知道自己沉不住氣了,嘲諷的微笑,不論如何,我永遠不會放手。
他放下了涵,反身拖起柳雪潭隱入陰影。我支持不住了,一口血噴出,抱起涵,轉身吩咐手下:“滅口,回總部。”
“要殺她的人是誰?”
“還不清楚,不過這個人柳小姐應該認識。”
“好了,她現在情況如何。”
“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因為失血過多須多調養幾日。”
“好了,你下去吧。”我這是專門對涵說的,讓她放心,實在有些難。
“少爺,這是您要的蓮子羹,按您的吩咐沒有加糖。”我覆上了她的臉頰,冰涼的手觸著她溫潤的臉頰,心裏有塊東西融開的感覺。看見她站在陽台上,戴上了眼鏡,涵你還是不能放下麵具。
“大小姐,下次玩的時候要穿防彈衣知不知道?”她懶得回頭,心裏不免有些黯然“還有,衣服裏竟然一分錢都沒有,真是讓人不敢相信你是柳雪涵或者是彗……”
她揉搓著眉心,有些無奈的表情。“你行行好,安靜一下可以麼?對了,這次的事有沒有眉目?”隻怕這是眼下她最關心的事了。
我多少有些緊張,不知道淩均冉會不會手下留情“沒有啊,看來你這次是惹了大麻煩。不過沒關係,要知道我什麼都沒有就是錢多。再說……”
“你們火鷲堂曆史悠久,曆代能人輩出,尤其是第13代的少主,驚天地泣鬼神……你下次可不可以換點有戲劇性的。”她的神色有些緩和,“對了,你需要助理嗎?”
我不得不汗顏了,也罷,在她身邊就算是奴仆也沒有關係“沒有呀,難道我這麼聖明的人還需要麼?不過是你的話就沒問題。”
“那就謝謝了。不過我……”看著她眉目裏有些狡黠的光,我有些冒冷汗了。
“從明天起,和我一起上學,名字就叫什麼呢?”她漸漸緩和了,我也放下了心。
“月玄桐,這個名字我以前在大陸用過。”我被直接無視,“說明柳雪涵已死亡。”
“為什麼?”這回我更吃驚了。
“我需要安全感。”她望著窗外,從胸口摸索出一塊玉“照著它做一塊,哦不多做幾塊,以後還用得到……”
接下來,我扯著她打遊戲,逛街,路人大都側目,有看見過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嗎?
我以為自己會是她一輩子的小廝,我也希望如此,但老天從來沒有眷顧過我。
“真是對不起,不過你也該撤退了,嗯……你去日本好了。”涵轉身,我眼淚潸然而下,看著她默默的向家的方向走去。雨淅淅瀝瀝的還在下,立在巷口的淩均冉毫不留情的嘲諷“你出局了。”也罷,隻要涵幸福就可以了,我跟在涵後徑自走了。看著她停在堤前,抬頭接著斜飛的雨絲,不想知覺。心是一種刀攪的痛,又是一口血湧上,強自咽下。
你要跳下去麼,就算粉身碎骨也是一種解脫……沒關係,我永遠都會在你旁邊,死,有你就沒關係。
她回過神來,猛地縮回了腳,她轉過身來。“談談吧。你該有很多問題要問的。”
“為什麼?你根本不需要答應他。”我緊緊的抱住了她,我知道鬆手就是永別。
她閉上了眼睛,安靜的躺在我懷裏“幫我一個忙,合並‘火鷲堂’‘鑒月樓’照顧柳家。”
“為什麼……”
“什麼都別說,明天就離開這裏。對了,手機給你,等走後再打開。”她張開雙臂緊緊地纏住了我的腰,她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滴了出來,融在我衣服裏,染出了一片斑駁。心裏有絲滿足,卻很快被絕望淹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鬆開了手,借著月光找到了我的車。戴上彗的麵具,抬頭“我們走吧。”眼睛是通紅的,我又好像有了知覺,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如果這次出車禍你不能怨我吧?這樣的長相廝守,也許是最好的。銀色夾雜著紅色的車廂給我無盡的嘲諷,很奇怪,這次她竟然什麼都沒有撞上。老天從來沒有眷顧過我,想死都死不了,還算人麼?
她好像有惹不盡的麻煩。就連魚都過不去,他把鍋翻了。淩均冉瘋了,柳雪潭瘋了,而我傻了……
“柳雪涵,你個賤人。”樓梯口柳雪潭扯住了涵的領口。
“雪潭……”她隱隱感覺到不對。
柳雪潭一個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她嘴角又流出了那種我最不希望見到的液體。“你是我姐姐,你為什麼會和均冉不清不楚?”柳雪潭把她向牆上狠狠的砸了幾下,“賤人,均冉替你去買藥了。就算我病的要死,他隻不過來看我一次,你到底比我強在哪裏?”她呆住了,眼睛裏隻剩下驚愕。
“你算個什麼東西,我當了這麼多年的禍害,這麼多年的新鮮空氣,而你呢,柳家大小姐,‘鑒月樓’少主,什麼光環都讓你頂著,就連均冉也看見的是你。誰知道柳家還有二小姐?誰知道還有我柳雪潭?”
雪潭揪著她衣服到了沙發。“你有了月玄桐還不滿足麼?姐姐,把均冉讓給我吧,你是我姐姐……。”雪潭好像軟了下來,她鬆開了涵,口中喃喃:“姐姐,你是我姐姐,柳雪涵是我姐姐,是我姐姐……”雪潭仿佛中了魔怔,突然又向我撲了過來“哈哈哈……你個賤人,你個賤人,到底用了什麼妖法……你”柳雪潭瘋了,撲在涵身上就是一頓亂撕,衣服被她撕得淩亂不堪,以前沒有發現,涵身材真不錯。柳雪潭又是兩個巴掌,涵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又被柳雪潭推到了沙發上。
“住手。”看著她滿身的傷口,心裏像有把刀在攪“別動她。”涵努力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柳雪潭下的手太陰,涵又一次陷入了沙發。
“夢逍遙……”我盯著涵的胸口,輕輕從沙發上抱起:“你怎麼會中夢逍遙?原來……好了,你累了吧,走吧,明天我們就回日本。”姑姑,泰,原來是這個樣子。
涵強忍著推開我“你以為我是什麼,你月玄桐呼來喚去的性奴麼?”我愕然,我從來都沒有碰過她,我怕她恨我,為什麼?難道我在她眼裏就是一個猥瑣不堪的小人嗎?
她拽住雪潭的褲腿,跪在地上,“雪潭,姐姐也不想,隻是……”我的心在滴血,我是什麼,一個倒貼錢都沒人要的草芥,“月玄桐,看來你也不怎麼樣麼,我姐姐這種賤人都處理不了,哈哈哈……”抬頭對上柳雪潭不可一世張狂的笑低頭對著涵隱忍的表情,“滾開,別碰我,你這個賤女人。”柳雪潭一臉厭惡的把腳抽出來,狠狠的把涵踹在了地上。我無力阻止,血源源不斷的從涵體內流出來,我已經沒了靈魂撲過來把涵從地上抱起“不要,就算你隻能活一天我都陪著你。我知道你想過平靜的生活,,平靜不在地獄,你醒醒,你要死了我陪你一起去……”我瘋了,為什麼,就連最後的希望都要剝奪……淚水沾到了涵的唇上,涵和著自己的血咽了下去。
“好鹹。斷線的珠子。”有些懊惱依戀的對上我的臉,“我想去樓頂,你能送我上去麼?”我笑了,你不會放開我的,低頭吻上了涵的唇,細細的舔幹淨了唇角的血漬“等我一下,斷線的風箏。”我知道,涵又流淚了。風箏,永遠不會有明天的風箏,肥哥在涵八歲的那年被淩均冉殺了,隻是偽裝成行動意外,看來我要帶著涵去太平洋尋‘她’了……
廳裏隻剩下了柳雪涵。“這個。”她把玉扔了過來,我接過玉,飛奔上了樓頂。但願還來的及,要死不要丟下我……
“不要,回來。”樓頂風很大,刺骨的寒風把本來已經淩亂不堪的衣衫吹得更加淩亂,隱約透出白皙的冰膚。
“為什麼,別忘了,我是柳雪涵。”她回過頭,月光映耀下渾身散發著清輝。
“不要,我不管你是柳雪涵,月玄桐還是彗你都必須陪我走到生命的盡頭…。。。”
“對不起,你沒有這個權利。”她笑了,我這輩子見她這樣單純的笑。
我也笑了,很燦爛的笑“我嫁給你好麼?”
“為什麼?”她有些意外,又不敢確定。
我抬起頭映著她的臉龐“我愛你,涵。”嘴角劃出了一個優美的角度。
涵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一滴淚滑落“對不起,永別了。”涵翻身跳下了樓頂。
我躍了出去,盡最大的努力狠狠抱住了她,熟悉的感覺讓我知道是涵,“既然要死倒不如一起去死。”我對著她的眼睛說了一句最俗套的話。她閉住眼睛伏在我的肩上“火烈炙,我愛你……”我愛你,我終於知道了,就這樣下去吧,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墊到了她身下,我不喜歡別的東西碰他,不喜歡他受傷……
“78號幽魂報道。”
“78?”我睜開眼睛,涵在哪裏?眼前泛起個骷髏頭,“啊。”我和他都嚇了一跳。
“飛,彗在哪裏?”沒想到會遇到肥哥,隱隱感覺有些奇怪。
“跟你一樣,死了。”
“走吧。”
“哪裏?”
“投胎。”
“彗等著你呢。”
“我是誰?”
“長孫無忌。”
“彗是誰?”
“自己去找吧……”我被一股腦投入了一個爐子,還會相見,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