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在路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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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少用了兩年的時間,走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這隻是他自己的說法,實際情況是,邪少想到哪兒去就到哪兒去了。他甚至跟一個野外攝製組在原始森林混跡了小半年,然後又和長白山上一些挖參的老農呆了幾個月。人家本不信任他,後來倒慢慢有些交情了。臨走的時候,人家還硬塞了幾根上好的人參給他。
    邪少下得山來,在山腳的小旅館開了個房間,刮了刮胡子,又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回頭換上一件深藍色的外套,裏麵套了件純白的棉質T恤,隨意的套了條牛仔褲便出了門。
    本想隨意上外邊吃點東西先填下肚子,臨出旅館門時,想想又回頭轉身走到旅館登記櫃台前。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正在磕著鬆子聊著天,眼瞅著邪少走過來,便立馬停住了,有些驚訝這平白裏跑出了個清秀的大帥哥。那個大點的女孩子,忍不住問到,你哪個房的?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邪少不禁燦爛一笑,想必是之前登記時這倆女孩沒有記住他。他笑著說自己是哪個房的,因為剛過來,想問下這附近有什好吃的沒有。
    那女孩一聽就笑了,心想果然這人靠衣裝馬靠鞍的。嘴上卻沒有說,倒是欠身出來一點,用手一指右邊,說,順著這條道往右走個三四分鍾,有個餃子館味道還不錯,有正宗的羊肉湯。
    邪少謝了人家便出了門,走到門口,聽到那大點的女孩子在後麵叫:喂,喂,那個誰。邪少回頭笑笑,那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倒是那小丫頭說了句:大哥,那家的醬牛肉也味道不錯。說罷也咯咯的笑了。
    邪少來到那家店叫了份餃子,一碗羊肉湯,想到那倆女孩的推薦,又讓老板上一份醬牛肉。老板是個近六十歲的老太太,身材高大,一副腰粗臂圓的樣子,一笑起來滿臉的幘子,說話的嗓門也大,她衝邪少嚷道:馬上就好,裏邊坐。
    老板做事利索,沒幾分鍾餃子,湯,牛肉就擺上桌了。邪少一試味道,果然不錯,一連口吃了好幾個餃子。
    當時是晚上八九點鍾,都沒有了其他食客,想必老太太是等著自己吃完好關門打烊。想到這兒邪少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又見老太太走了過來,把瓶白酒往他桌上一摞,說,慢慢吃,別急。大媽送點自家釀的酒給你喝。自己從旁邊拖了一張椅子在邪少對麵坐下,又從桌上拿起兩個倒扣的小酒杯,給邪少倒了滿滿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香四溢。邪少伸出雙手接了酒杯,和老太太碰了個杯兒,一口喝下。隻覺一股爽辣的酒味兒從喉管裏衝出來,忍不住趕忙夾了塊牛肉放到嘴裏嚼。
    邪少說,大媽,您這酒,太厲害了。倒見老太太一小口小口的抿著呢。老太太很爽朗的大笑起來,你是南方人吧。你們南方人不是喜歡小口喝酒嗎?聽老太太口音,很純正的東北味,應該是個地地道道的東北人,想必是跟南方人多有接觸才會這樣說。邪少點頭說,大媽眼神好,看人真準。
    老太太說:當年我第一次和我家老頭子喝酒的時候啊,他就像你這樣,一口氣喝了一杯。我爹釀的酒比我釀的味濃,勁辣。他喝下去啊,當時就辣暈了。直叫我上碗涼水給他喝。大冬天的,哪敢給涼水啊,我索性拿來準備過年吃的桂花糕,他一口氣吃了七八塊,才緩過勁來。後來被我爹隻罵敗家。說到這兒,老太太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邪少也笑了起來。
    老太太接著說,後來他就告訴我,這酒太烈,可以慢慢的抿來喝。他一邊端著個小酒杯,一邊晃著腦袋哼著:爹爹釀的酒,慢慢抿來喝。這麼多年過去了,歲數大了,啥也記不太清了,就記得他說:爹爹釀的酒,慢慢抿來喝。
    邪少笑了,見老太太搖頭晃腦的也著實可愛,說道,大爺會享福啊~
    老太太笑了,用手拍拍身上的灰,說到他是享福啊,我是不顧全家人的反對,嫁給了他。婚後我倒像條漢子一樣幹活,我那老頭子廣州人,身體單薄,又時常生病,幫不了我幾個忙,倒嫌他做事礙了我的手腳。不過說起來,他也沒享幾天福哦,不到三十歲就丟下我娘倆走了嘍。老太太就像說別人的事一樣,臉上還是掛著笑意,一世滄桑都放在臉上的皺紋裏了。
    邪少心裏一酸,眼見老太太的杯也露底了,給老太太倒了一杯,自己也添了一杯。老太太又隨意問了下邪少家裏有什麼人,邪少便一一說了。又問邪少成家了沒有,邪少想到寧檬,當下鬱悶起來,老太太一看就明了,也沒說啥,隻說這世上的事啊,就是注定了的。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又說自己和老頭子在一起也沒有過幾年好光景,但人的心裏啊,就是一輩子記得他的好。
    兩人嘮叨了半天,飯食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了不少,邪少謝過老太太的好酒,又誇了老太太的廚藝,就一路走回了旅館。進去時,隻見那個大女孩子一個人呆在櫃前,仍在磕著鬆子,見邪少進來,問了句大哥回來了,又問他要不要一起吃些鬆子。邪少喝了酒隻覺頭有些暈,想到老太太囑咐著這酒後勁足,要早些休息,便謝了女孩的好意,回了房。
    想到一直沒有和家裏聯係了,邪少趁著清醒,便給他媽媽打電話,說:媽,我弄了幾根上好的人參,回頭我給您寄過去。
    他媽媽近兩年沒有兒子的消息,又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好不容易逮到邪少來電話,這陣子心裏的擔憂,委屈全湧了上來,在那邊激動的嚷道:你這個小兔崽子,還記得我是你媽啊?
    邪少嬉皮笑臉的說,瞧您說的,我走哪您都是我的媽,我的個親媽啊。
    他媽媽說,少跟我貧。兩三年沒和我聯係,你都幹嘛去了。你知不知道,寧檬的男朋友在找你,不知什麼事,叫什麼文彬的。
    哦,邪少怏怏的答道,隻覺得頭更疼了。應該沒什麼事。
    可能吧。我當時問他他又不說,我說我也聯係不上你。他就掛了電話。後來也沒有再找過我。喂喂,你有沒有在聽?
    晚上,邪少躺在山下廉價旅館的劣製床上,想到母親說的話。他心神不寧,左翻右翻的睡不著,床板不堪重負的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擾人心緒。邪少打開電視,那台古老的黑白電視上麵一個接一個台的全是雪花,後來好不容易出現了影子,是一個很惡俗的廣告,一個三流的電視女明星在俯首弄姿。邪少叭的關了電視,起身披衣站在窗前,外麵正下著很大的雨,雨點打在窗玻璃上發出叭叭的聲響。
    外麵一團漆黑。又好像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邪少隱約聽見自己的內心有個聲音在問:
    寧檬,你現在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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