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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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院落後,易靜纖直奔尹子歆的房間,然後極其無比囂張的用腳踹開房門,走向裏麵的床榻。
“喂……”黑暗中傳來慵懶的男子聲音。尹子歆抬起睡眼惺忪的頭,來的真慢,害他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在這裏……”
停下腳步,易靜纖轉頭看向懶洋洋癱在桌子上的尹子歆,“陶醉呢?”
“在床上睡的正香呢。”伸了個懶腰,尹子歆起身走向內室的床鋪,揭起紗帳露出陶醉睡的粉粉的可愛臉龐。
“你沒上床睡?”人家都服務周到的隻差說個“請”字了,易靜纖自然也不會客氣的抱起陶醉納入自己懷中。
終於沒有障礙物了,尹子歆滿足的脫衣上床,“不要誤會,我可不是你的敵人,快點抱著他走吧,不要打擾我睡覺。”
斜睨了一眼床上昏昏入睡的尹子歆,易靜纖哼了一聲抱著陶醉離開了房間,趁著涼爽的夜色也不急著再用輕功趕回去,畢竟來的時候提氣全程趕路,身體不免有些疲倦。
走至客廳的回廊處,易靜纖突然停下了腳步,風吹過帶起角落的竹林沙沙作響,隻一瞬又回複了平靜。
“唔……怎麼了?”總覺得睡的不舒服的陶醉醒過來睜開眼就看到易靜纖抱著自己出神的看著書房的方向,剛想掙紮就看到易靜纖食指放於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隻好安靜下來用眼神詢問著。
將陶醉安置在回廊拐角處的花叢中,易靜纖輕聲囑咐道:“有人,我去看看,你好好躲著等我回來。”再度看看確保方位安全後,易靜纖提氣閃入了黑暗之中往書房而去。
依舊很困的陶醉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書房嗎?看來對方也憋不住氣了。無聊的用手撐住下巴,陶醉忍不住搖頭晃腦的打起了瞌睡,這種探路的小毛賊都搞不定,易大宰相就打包回家吃自己吧。
隱去身形腳步的易靜纖來到書房後也不急著進去逮人,隻是躲在窗後的死角處借助月光觀察著室內翻閱賬冊的黑衣人。
哼!真是做什麼事都不用腦子的蠢才!沒想到對方如此不夠檔次的易靜纖不滿的皺起了眉頭,還以為這次能好好施展施展拳腳,看來回京城的日子要提早了。
看到黑衣人似乎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後,易靜纖終於翻身而入,遊戲該結束了。沒料到被人發現的黑衣人在看到易靜纖的瞬間動作一頓狠狠的吃了易靜纖一腳,雖然又立馬反擊,但失了主攻擊權的人隻剩下了招架的能力,吃力的接著易靜纖的招式完全沒有空隙可以攻進。
將人逼到角落後,易靜纖轉轉打的有點發酸的手腕,太久沒動手了果然有點生疏。懶得去盤查眼前抓到的小老鼠,這種探子向來都是事先服過藥的死士,徒累得自己還要收拾,易靜纖隻想拿回黑衣人身上的東西,隻要看到那樣東西就可以知道他這幾日的推敲是否正確了。
伸出右手,易靜纖傲慢的看著身下人露在布巾外驚慌的雙眼,示意著他快點交出東西,自知沒有退路的黑衣人緩緩的將手伸進了懷裏。
糟糕!看到黑衣人瞬間凝重的眼神知道事情不妙的易靜纖立馬出手還是沒來得及阻止黑衣人自焚的行為,紅色的火焰妖豔的舞著,帶著不可擋的氣勢衝向那堆積在桌上的書冊,誓死也要守住不可告人的秘密。
聞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氣味,陶醉噌的爬了起來,“啊!!!!!!!!!”高八度的尖銳叫聲瞬間喚醒了睡的舒爽的尹子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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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時分,易靜纖黑著一張臉站在已成廢墟的書房前麵,身後是忙碌了大半個晚上早已累癱的陶醉和尹子歆,大清早聞訊趕來的福伯則帶著還沒清醒的陶家姐弟遠遠地站在回廊處看著,不敢靠近風暴中心。
雖然臉上的表情未變,但握緊的拳頭還是顯示著易靜纖此刻無比糟糕的心情,懷裏揣著昨晚剛剛整理出的名單,卻在同一時刻失去了全部的賬冊資料,隻剩名字的紙張代表著一切又要回到原點重新來過,這一次真的被惹毛的易靜纖沉靜的雙眼裏布滿了陰鷙。
“你那什麼死人臉啊,燒得是我的房子,毀的是我的賬冊,我還沒哭呢,你算幹嘛?”不怕死的陶醉伸手拽著易靜纖的衣袖猶自嘩啦嘩啦的澆著油,看的回廊三人組緊張的不停擦著冷汗。
轉頭看著幾乎半吊在自己身上的陶醉一臉無趣的打著哈欠,易靜纖眸光流轉間有了答案:“拿來!”
“呃?”被突來的話語弄的找不著方向,陶醉睜著一雙迷惘的大眼看著眼前一臉篤定的易靜纖。“什麼拿來啊……”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陶陶,你不會想看我真的生氣是什麼樣子。”
陶醉縮回拉著人家衣袖的手,眼睛東飄西蕩就是不看瞪著他的易靜纖,要死了!什麼時候被他發現的!
“陶陶……”
“知道啦,知道了啦!”想他陶醉十四歲開始接手錢莊以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除了窮光蛋誰都不怕!現在竟然會怕一個全身鑲金的易靜纖,真是人生一大汙點。感慨完自己越來越不濟的心髒,陶醉垂著頭帶著一幫子人重新回到了陶家大院。
“你來幹嗎?”冷冷的睇著狗屁膏藥一樣跟來的尹子歆,易靜纖頭一次發現自己也有看錯人的時候,什麼儒雅,什麼溫潤,這個尹子歆明顯也是滑頭一個。
知道暴風雨已過的尹子歆有恃無恐的自顧自坐了下來,“跟來自是為了看戲,再說這裏怎麼著都還是我家啊!”
“福伯,把他扔出去!”交代完易靜纖就頭也不回的進入了陶醉臥室連通的書房,留下福伯和尹子歆兩人大眼瞪小眼。
踏入書房的易靜纖不意外的看到了四麵牆壁堆滿了賬冊記錄,陶醉正站在邊上一本本翻閱著,“就是這個了!”說完,舉了舉手裏的冊子示意易靜纖自己過來看。
接過陶醉的冊子,易靜纖翻沒兩下就驚訝的叫出了聲,拿出懷裏的名單比對一下發現名單上提到的人名幾乎都被詳細整理在其中。“這是?……”
看到易靜纖驚訝又神奇的目光,陶醉不禁在心裏美滋滋了一下,“不要小看金玉錢莊,我的情報網不會比你差到哪去。”
“這不相關吧?普通錢莊誰會做這種冊子?”無法苟同陶醉打馬虎眼,易靜纖不急不慢的戳穿道。
“所以他們隻是普通生意人,而我卻是天下首富。”陶醉驕傲的抬抬自己的下巴,“錢莊是公認的洗黑錢,處理贓款的好地方。為了不得罪道上的朋友,也避免和官老爺有太多牽扯,凡是在金玉錢莊開戶的隻要持有的資金有異我們就會留下記錄以備將來不時之需。你看你現在不就用到了。”
危險的眯起了雙眼,易靜纖低低的緩慢的說道:“這麼說你早就有這種東西了卻還讓我去看了三天兩夜的書?!”
“是男人就不要計較那麼多,我現在不是一樣給你了。”陶醉揮了揮手,做人何必那麼小氣,當初他還不是一樣被整的東倒西歪,現在報複一下是怎樣啦。
“喂,我先說好,這裏的東西你要看可以,要拿可不行!”一不留神就發現易靜纖順手牽羊的陶醉迅速上前從他懷裏又把冊子摸了出來,“想要你自己抄一份。”
看到陶醉寶貝的撫平冊子的封麵,自知攜冊潛逃無望的易靜纖隻好筆墨伺候動手親自抄錄一份,這一抄又耗了一個時辰,沒辦法,陶醉的小冊子實在是詳細的有點過分了。
晃晃發酸的右手,易靜纖拿著新鮮出爐的本本踏出房間,時間恰到好處正好開飯。一屁股坐上陶醉旁邊的位子,易靜纖招呼福伯把冊子寄給軒轅欞夙,福伯隻好不舍的放下飯碗先去幹活。
“軒轅欞夙是誰?”叼著筷子,陶醉好奇的問著。
“軒轅是皇姓,這你總知道吧?”陶醉點點頭,三歲小孩都知道,“軒轅欞夙是老頭子的二兒子,也就是二皇子。”
“他很厲害?你都把資料交給他處理的。”皇家的事始終是個誘人的大八卦,陶醉也不例外的想多聽聽內幕。
“他嘛……標準雙麵人,陶陶以後看到他記得離他遠點。”回想下軒轅欞夙的不良記錄,易靜纖免不了擔憂的囑咐一聲。
打探不到感興趣的東西,陶醉的注意力又重新投入到了食物中,至於易靜纖的警告,那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像他這樣的“小老百姓”看個宰相就差不多了,哪還能遇到皇族啊!
“那是不是代表你的事情全部辦完了?”咽下一口魚肉,尹子歆插空問道。
額角明顯的抽了抽,“他為什麼還沒走?”
“他走了誰來煮飯?”舀了一碗湯,陶醉滿足的喝了起來。
即便有諸多不滿,易靜纖也不得不承認尹子歆堪比禦廚的優秀手藝,“沒錯,過兩天我就要啟程回京了。”
雖然之前已經猜到了,但沒想到易靜纖會回的那麼幹脆,尹子歆也不免和其他人一樣呆愣住了。
“你不負責抓人了?”低著頭,陶醉穩住自己微微發顫的聲音問道,桌子底下的左手卻早已不受控製的扭緊了衣帶。
“我是文官,當然隻負責查案,抓賊這種事自有別人動手。”嘴上說的輕鬆,易靜纖閃著精光的雙眼卻一刻也未離開過陶醉,“陶陶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我幹什麼要和你一起走?我家在這裏。”悶悶的聲音,卻是一步也不肯退讓。
“二哥你就去吧,京城多好啊!”
“就是就是,就當去查探一下京城的分鋪,我和小弟順便也跟著去玩玩。”知道陶醉死鴨子嘴硬的陶家姐弟賣力的遊說著,都割地賠款了怎麼能就這麼放易靜纖這個大財主走了。
“統統閉嘴!想去的自己去,我可不去。”易靜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表示,想讓他跟他走?哪那麼容易!
“哦……那算了,福伯整理東西,我們明天動身,老頭子也該等急了。”隨波逐流的易靜纖也不再多加挽留,由著陶醉聽完後僵直著身子咬碎一口銀牙。
混蛋王八蛋臭雞蛋!真想拍拍屁股走人?!“慢著!”陶醉惡狠狠的叫住易靜纖,其餘四人瞬間一改之前的灰頭土臉,滿懷期盼的看著陶醉,好!就是這樣!快點開口留住他!
“你在這裏住了那麼久,加上我提供的情報,你要支付我等值的酬勞。”噼裏啪啦,座位上的四人紛紛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連易靜纖都小小的踉蹌了一下,雖然馬上又被他穩住了身體。“好……我知道了……福伯……”
無力說下去的易靜纖擺擺手讓福伯摸銀票,自己轉身走回房間,他要好好休息一下再動腦子懲罰那個眼裏隻有銅板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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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我們真的就這樣走了?”將之前貪汙的兩大箱行李搬上車,福伯湊到易靜纖的身邊小小聲的嚼著耳朵,時不時還偷瞄兩下門口。
“放心,事情不會那麼容易就結束的。”死陶陶,他都要走了還那麼狠心不來見他最後一麵。
大門旁隻有陶冶和陶然兩姐弟單薄的恭送宰相大人,至於陶醉,則是和尹子歆窩在房裏數著福伯給的巨額銀票。
一遍兩遍三遍,實在看不下去的尹子歆出手抽走陶醉手裏就快被數爛的銀票,真沒意思,到頭來還是自己錢莊的銀票。“真舍不得就去追啊,死要麵子活受罪。”
“誰說我舍不得了,”沒有銀票可數的陶醉煩躁的在房裏兜圈,“他們走了沒?”
“如果你再不出去就真的走了。”
停下倒了杯茶咕嚕咕嚕灌下去,依舊止不住心裏莫名的焦躁,陶醉悲哀的發現自己真的中了名叫“易靜纖”的毒。
受不住了!啪的放下手裏的杯子迅速的衝向大門,可惜掙紮太久的結果隻剩一個馬車屁股和屁股後麵揚起的灰塵。“呸呸!該死的易靜纖!你走那麼快幹嘛?!!”
“老爺,我好像聽到了未來夫人的叫聲。”掏掏耳朵,福伯疑惑的開口,難不成他真的老的出現幻聽了?
早就看到了身後小豆幹一樣的人兒,易靜纖終於消去一肚子的怨氣,悠閑的晃著手中的執扇,“不是好像,是真的在叫。”他的陶陶果然還是舍不得他的!
“咦?那我們是不是要回去?”嘴上雖然問著,可福伯手裏的韁繩還是不客氣的招呼到馬兒身上,老爺可不是好對付的主,誰知道還有沒有什麼陰謀。
“回去幹嗎?老頭子還等著我們回報資料呢!”算算時間,回到京城時欞夙那差不多也該收場了。日子長著呢,趁此機會,他可要完完全全收服陶醉。想到之後可能出現的畫麵,易靜纖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久違了的狐狸笑容,直瞧的福伯背脊一陣一陣的發涼。
可惜千算完算抵不上老天爺一個玩笑,此刻分道揚鑣各懷心思的兩人完全沒料到不久之後的將來又要再度碰麵,而那個重逢場景實在隻能讓人搖頭再搖頭還是搖頭,然後默默拭淚感歎一聲,流年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