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隋，半個月前，我有一件事想對你說，但現在，我有兩件事，你會相信我嗎？”
    湯隋直視著這雙黑寶石雙眼，“會相信我嗎”。
    他小時候也有人對他說過這句話，後來讓他相信自己的這人，卻是想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不相信任何人，隻相信自己。
    這個夜晚下，有一個黑寶石眼睛少年問自己，會相信他嗎？
    湯隋看著黎，怎麼也不能把他和別人重合起來，黎漾就是黎漾，一個對他做出過承諾的人。
    “你說的，我都會相信。”湯隋看著他回答。
    黎漾看著湯隋，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清楚他的眼睛，濫情的桃花眼，淺棕色的瞳孔，就像那顆琥珀珠子。
    黎漾睜大了眼，他以為湯隋回讓他先說事情再考慮要不要相信，相信一個人並不容易。
    黎漾看了湯隋幾眼，最後把頭轉了回去。
    “我不是黎漾。”
    “準確來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黎漾。”
    湯隋沉默了幾秒後，開口道：“繼續說。”
    黎漾有些意外，但還是繼續說下去，“我在另一個世界叫黎漾，是個孤兒，我二十歲的時候在醫院死了，但我再次睜開眼就來到了這裏，這是我死前看過的一本小說世界。”說到後麵黎漾都有些輕鬆的可以開開玩笑了。
    “我也算是穿書加重生了吧。”
    湯隋思緒裏有一根脈絡慢慢疏通，最後連接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嗎？
    “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湯隋好奇地問。
    “嗯。”黎漾覺得告訴這個世界的人自己生活在一本書裏，會不會太扭曲。
    “主角是誰？”
    “黎霆，陳筱蝶，餘今。”小黎同學乖乖回答。
    “我和你。。。。。。原來的黎漾是什麼關係？”
    黎漾聽到這個問題，轉頭看湯隋。
    “關係不太好，他最後被你弄出國了，終身不能回來。”
    湯隋：“。。。。。。抱歉。”
    “沒事，也不是對我。”黎漾放鬆地說道。
    黎漾小心翼翼地問湯隋：“你相信我嗎？”
    湯隋久久不語後，開口對黎漾說：“我調查過你一段時間。”
    黎漾聽著湯隋的剖白也不覺得意外。
    “你說你是失憶，但你卻會整理房間和做飯，據我所知，你以前沒學過，後來，我拿到了原來黎漾的試卷，你和他字跡不同。”湯隋停了一會，想到了什麼，有些好笑的說：“現在的字好看。”
    黎漾對湯隋觀察和調查能力有所領教，聽到湯隋誇他時候還有些開心。
    “謝謝。”黎漾也配合地回應。
    “我曾經懷疑你是車禍後的人格分裂。”說完湯隋還覺得有些好笑。“我還猜想過是不是原來黎漾已經在車禍中喪生，你隻是黎家找來的贗品。”
    黎漾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張開了嘴才發現無話可說，他不知道湯隋現在是怎麼想的，一般人應該需要些時間消化這件事。
    湯隋看著小同學惴惴不安的樣子，有些不忍心，他看著黎漾說：“你說的，我都會相信。”
    “你說這是小說的世界，但我生活在這裏，此時此刻對我而言，這是真實的世界，沒什麼不好接受的。”湯隋笑著對他說。
    黎漾有些調笑道：“你還挺看得開。”
    “你是怎麼死的？”湯隋突然問了一句。
    黎漾嗤笑出聲，“按道理來說，我應該算”自殺”吧？”
    湯隋看著黎漾的樣子有些意外，眼神中也有一種道不清看不清的意味，啞口無言的樣子引得黎漾有些惡作劇後的開心。
    黎漾把自己被收養的過程告訴了湯隋，以及自己二十歲時候提早結束生命的事。
    湯隋覺得心裏有些難受，忍不住想觸碰這個少年，想去到黎漾小時候自己把他養在身邊，把全世界最好的給他，讓他健康成長，長命百歲，這樣他就是自己一個人的。
    湯隋和黎漾認識時間不長，他是一個極度缺乏信任感和安全感的人，把任何人都排開在身邊外，卻想把黎漾留在身邊，綁在一起，誰也搶不走，但這要是讓小黎同學知道了，他會害怕的。
    湯隋忍住觸碰對方的衝動。
    “知道自己快死了是什麼感覺？”湯隋問他。
    黎漾望著天空，又像在想什麼東西，良久後才開口。
    “當我十九歲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離死亡是這樣的近，生活中的美好瞬間像碎片一樣在我周圍翻飛，我努力伸手去抓，卻一片片在我手指間掠過。”說著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有一次，妹妹在我身邊睡著，我聽著她的呼吸聲，努力想抓住她的呼吸觸碰在我身上的感覺，卻什麼也沒抓住。”
    湯隋聽著黎漾的話，心裏也在想著，這是他看上的小同學，在他身邊自己總會覺得下意識覺得有安全感，會很開心，自己活在深不見底的泥潭裏，他想拉著黎漾下去陪他，但黎漾卻在拉他上來，體驗這鮮活的生命。
    黎漾隻能是他的。
    湯隋覺得有些似有似無的東西，自己抓不住，“你會消失嗎？”
    黎漾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做過一個夢，夢裏的人告訴我，活下去，我大概這輩子都會在這裏生活了。”
    湯隋點點頭，安心了一些，“有別人知道這件事嗎？”
    “沒有，我隻告訴過你，別人隻當我是失憶。”
    湯隋有些好笑的看他，“為什麼告訴我？萬一我拿這個做把柄呢？”
    “我相信你不會，還有。。。。。。我不想騙你，況且一般人聽了隻會覺得在胡言亂語吧？”黎漾聳聳肩說道。
    “要是我不相信呢？”
    “嗯。。。。。。其實我沒想過，直覺告訴我你會相信。。。。。。吧。”黎漾越說聲音越小，也有些為自己突如其來的坦白卻沒有後路的行為感到不妥。
    湯隋被這不計後果給逗笑了，“小黎同學，你這樣的行為可真是得自我檢討啊。”
    黎漾也附和道，“湯老師教訓的是。”
    “所以你是因為遺憾所以努力學習？”湯隋對小黎同學重生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學習這事有些新奇。
    “之前是，不過現在是部分原因了。”
    湯隋挑眉，“還有別的原因讓你努力學習？你這是要考狀元嗎？”
    黎漾酸酸地說：“有你在狀元怎麼會是我的？”
    “你還真有這想法？”湯隋樂了。
    黎漾莫名的感覺有一些臉紅，喃喃自語，“好不容易活過來了，還不準我有些夢想嗎？”
    不知道戳中什麼了湯隋什麼笑點，他有些忍不住咧嘴看著黎漾。
    湯隋在旁邊笑，黎漾被笑的有些不自在，“別笑了，還有另一個原因呢。”
    “不笑了，你說另一個原因是什麼。”湯老師說不笑就不笑，果然把持得穩。
    “現在多了一個原因。”黎漾說給湯隋聽。
    他站了起來，迎麵的風吹過，像月光下晃動的海浪，溫和柔軟。
    黎漾側身迎著光，看著湯隋。
    “我想去有你的地方，我想站在你的身旁。”
    湯隋聽見他說。
    “總有一天我們會變成別人的回憶，人死如燈滅，最後隻是一捧黃土。”
    “我想抓住想要的東西。”
    “湯隋，我不想隻是你的回憶，我想抓住你。”
    湯隋看著眼前想占為己有的人，用認真又小心的語氣對著他說出這些話，湯隋能感覺此時的心跳很劇烈，他想仔細看清楚每一個細節，把它們印在腦海裏，想再多聽聽對麵的人的聲音，想抱住他，想在他耳邊輕聲告訴他，你跑不掉了。
    黎漾說完這等於變相表白，湯隋聽完後沒說話，中間空寂了一段時間，黎漾沒敢看現在湯隋的表情，萬一對方反感怎麼辦？
    黎漾作為一個重生的人，最不想留下遺憾，事事都拖泥帶水，前瞻後仰，最後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不想錯過這個人。
    如果湯隋不反感，他可以追湯隋，可湯隋反感的話，他也能斷了念頭。
    黎漾最後認為還是不要為難湯隋，把人逼急了不好，“你不需要接受我什麼，我隻想問，我可以追你嗎？”說完黎漾耳朵就紅了。
    湯隋看著這個語氣小心但眼神堅定的小同學，心裏那點甘泉慢慢湧流，充斥了整顆心。
    湯隋站了起來，走到黎漾麵前笑著看他。
    “不了。”黎漾聽到湯隋吐出兩個字，身體有些僵硬。
    湯隋看著小同學的樣子，笑著接著說：“不用追了，黎漾，我想做你男朋友。”
    小黎同學抬頭看著湯隋的眼睛，毫不猶豫道：“好。”

    作者閑話：

    【冰糖雪梨小劇場】
    小梨：“我表白成功啦！”開心。
    糖水：“嗯，成功了。”小梨同學終於落網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