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林錯的嗓子無端有些嘶啞，卻很急促，像是想要辯解什麼，卻卡在了喉嚨裏，叫出名字後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沈辭卻隻是揉了揉她的頭，聲音輕柔：“睡不著找我聊天，少吃那東西，傷神經知道嗎？”
    林錯心裏突然湧出一股酸澀，差點兒就沒壓住眼淚。
    她像是被大人抓到做壞事的小孩兒一樣，垂眸看著地板，有好多話想說，但是過了好一會兒，隻是輕輕吐出了一個字：“嗯。”
    這一次，她沒有躲開沈辭摸她頭的動作，沈辭輕輕歎了口氣，起身打算出門。
    林錯陡然升起一股無端無由的慌亂來，一下拉住他的袖子，沈辭有些訝異回頭看她：“怎麼了？”
    林錯望向他張了張嘴：“······”
    過了很久，她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緩慢收回了手，隻是沉默著，沒有說話，看起來是在組織語言。沈辭也不急，靜靜站在那裏等她。
    過了一會兒，她緩緩開口：“我想問你件事。”
    沈辭便問：“想問什麼？”
    林錯張嘴，話要脫口而出卻又覺得無從開口，頓了頓，一室死寂中，響起了她微細的聲音：“你的檢討，為什麼要那麼說話？”
    沈辭漫不經心地垂眸，雙手插著兜，也是沉默了好久才回答她的話：“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應該那麼說。”
    應該那麼說？
    林錯詫異地看向他，什麼意思？
    沈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歪歪頭：“還有要問的沒有？”
    林錯凝視著他：“應該那麼說是什麼意思？”
    沈辭無所謂地搖搖頭：“就是覺得你擔得起我的那些話。”
    擔得起那些話？那些誇她成績的話。他難道不知道在那樣一個嚴肅的場合下這樣說話······這樣說話，很、很、很曖昧嗎······
    她驀然失了力氣，把額前碎發往後捋了捋，靠在了床頭：“你······你——”你知道你那樣說話······
    她說不下去了，四周一片死寂，沈辭也沒有說話，她都聽不見沈辭那邊發出的任何微小的聲音。她的手指互相死死絞在了一起，過了好久她才垂著頭繼續說話，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我問完了。”
    沈辭點點頭，語氣聽不出情緒：“行，你好好休息，傷記得抹藥。”
    “嗯。”林錯現在分了神，回了一句，“再見······”
    沈辭這一次卻沒有強求她說拜拜，隻是轉身走出房間，房門發出的聲音”彭”的一聲，林錯竟然覺得有些心驚，被嚇了一跳。
    緩了緩神才定下心神來，看著沈辭離開的方向，心裏卻無端是慌亂竇生。
    他看到了。
    那瓶安眠藥。
    她垂眸，他到底是什麼態度呢？
    還有那份檢討，他到底是——
    她疲累極了，不願再想，用胳膊蓋住眼睛躺在枕頭上，眼前是一片空蕩蕩的暗色，沒有邊際。
    沈辭倚在林錯家的門上，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攥起來的拳頭鬆開。輕呼出一口氣。她剛剛為什麼要問這件事？又為什麼沒有問下去？最後一個問題她到底要問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在林錯開口問那個沒有問完的問題時，他看著那樣的林錯，心裏竟然生出了不知道幾股情緒纏在一起，讓他悄然攥起拳頭。
    那樣的，那樣的——
    脆弱的、帶著一絲希冀，但是隨著逐漸皺起的眉和降低到沒有的聲音全部都消失不見。又變成那個麵上什麼都不顯的林錯。
    他皺起了眉，林錯當時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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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中考快要到了，還有不到一周就要來了。但是林錯這次沒有幫他複習，每天仍舊是不鹹不淡地和他說話，謹慎、禮貌、疏離。像是在害怕什麼，也像是在逃避之前的事。
    她現在完全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倒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事，想不明白。
    她經常在午休拄著下巴不知道看著哪裏發呆，也不寫題了。如鴉羽般漆黑的睫毛顫抖不停，像是在做什麼重大決定，但是又不知道要怎麼下定決心一樣。
    終於在一天體育課的時候，林錯假裝係鞋帶，然後來到了隊尾，麵無表情，平靜得很，在和沈辭擦肩而過的時候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淡淡說了一句：“一會兒自由活動我去找你。”
    沈辭驚訝地看她，林錯卻自始至終連餘光都沒有給他一個。眸子裏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好了，大家自由活動吧。”在跑完n圈的學生們都在坐下大口喘氣紮堆聊天的時候，沈辭先林錯一步走到了她旁邊不到半臂距離，毫不客氣坐下：“我來了，你說。”
    林錯卻沒有往左挪。她隻是說：“抱歉，檢討的事是我偏激了，當初生氣其實大多數不是因為你說的話，即使有，也在第一周就不生氣了。”
    沈辭眯了眼睛：“那後來呢？後來是因為什麼？”
    林錯一句話把他後麵的話都噎了回去：“家事。”
    “那，”沈辭皺眉，“你還補習嗎？期中考快到了。”
    林錯冷靜地搖頭：“不用了，謝謝。”
    沈辭便沒有話了。
    林錯雙臂環著膝蓋坐在草坪上，顯得纖細瘦弱，垂眸看向腳底深綠草地，眼神無波無瀾。
    這樣就好了，這件事就結束了。她的錯覺也該結束了。
    之後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各自存著心思直到下課鈴打響，然後在同一時間站起身，同一時間拍了拍校服粘上的操場的草，然後同一時間跺了跺腳，但是這一次的默契沒有讓兩個人中哪怕一個，像上一次在教室裏一樣，看對方一眼。
    ······
    期中考如約而至，林錯仍舊是年級第一，沈辭也保持在了月考的成績沒有太大變化，老陳很開心，說讓沈辭下次再努力一下，爭取往上走走。沈辭還是老樣子隨意應了。
    林錯每天依舊是那副冰冷冷的樣子，沈辭也收斂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樣，三兩句話就要說些”不正當的語言”。
    日子過得單調，泛著死氣。

    作者閑話：

    因為劇情快要到最精彩的部分了，所以最近在瘋狂存稿，收藏喲！
    不虐，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