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直到打鈴也沒有寫完前麵的題，連作文都是勉強寫完，看著那張有一大片空白的卷子，沈辭皺眉抱臂靠在了椅背上，擼了把寸頭，”嘖”了一聲，惹得周圍人更不敢大聲說話了。
    ······這下難辦了。
    而林錯這邊在收完卷子後活動活動手腕，拄著下巴，也不說話，呆呆地注視著刷了綠漆的牆壁，不知道在想什麼。
    左麵一個男生覺得眼前的人眼熟，摸著下巴盯林錯側臉，卻不僅被吸引。林錯發呆時額角碎發垂下，襯得白皙皮膚更顯嬌嫩，一雙眼睛無辜地看著前方，出神時感覺有些俏皮，還有點兒······可愛。
    男生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不是穿著辭哥的情侶裝被辭哥背去醫院的那女生麼？！
    我的天呐，怪不得辭哥那麼喜歡，真是好看啊······
    他看了一回兒就收回目光，無聲驚歎一聲，就聽見嘈雜得快要吵翻屋頂的聲音竟然隱隱有降下來的趨勢，往前門一看——
    有一人正雙手插兜漫不經心走來，領子的扣子開了幾顆，露出的小臂顯出結實緊繃線條，直直蔓延到看不見的胸膛。臉上掛的是一貫如常的漫不經心，笑著就徑直走到教室最後一排緊挨牆角的地方。
    敢這麼明目張膽竄考場的，不是沈辭是誰？
    林錯注意到考場的目光突然往自己這邊投來，下意識抬起臉來，就看見沈辭一臉痞裏痞氣走過來。
    他來這兒幹什麼？盡管是兩場考試間隙，但是竄考場也不是什麼好事——
    “哎，我說你這小姑娘是真神了，押題還真是行。”沈辭直接半坐半靠在了林錯桌角，偏頭笑著注視林錯，“一會兒考數學，還有沒有要問的？趁現在趕緊問，辭哥都主動送上門兒來了，不收可是沒道理。”
    考場裏當場響起了曖昧的拉長的起哄聲音。
    林錯也不知道說什麼，憋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在這樣的氣氛裏，說什麼都感覺很奇怪。沈辭看出她的不自在，轉頭”嘖”了一聲：“不是，我說你們都不用複習？”
    “用的用的用的，我們不打擾了！”眾人一臉我們都懂的表情。
    教室裏終於又恢複了嘈雜，林錯是靠牆的一排，前麵的那個男生都渾身僵硬了，打死都不敢回頭啊，後麵是沈辭啊！當初拎著鋼管下手狠辣的辭哥離自己也就一個人的距離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那破主人公吃的什麼幹的什麼和考試有什麼關係？”
    “寫的是他的生活細節，讓讀者更加信服，增強文章的真實性。”林錯回答，光亮潔白的皮膚上粉紅還是有些沒有消下去，麵上強撐鎮靜的樣子簡直是在無形的撩人。
    沈辭心裏道賺了，麵上苦著臉，林錯看了他一眼：“這題分值不大。”
    “咳，”沈辭輕咳一聲，沒有直視林錯。
    林錯挑眉：“差多少？”
    沈辭沒有料到她這麼快就猜到了，撓了撓後腦勺：“差了一半兒閱讀理解和右半麵。”
    林錯卻看起來沒有半點意外的樣子：“作文寫了？”
    “嗯，不是你說必須寫嗎。”沈辭說。
    “沒大事。”林錯簡潔回答。
    “你都不問問我前麵答得怎麼樣就敢這麼說？”沈辭輕笑起來，俯身嗓音低緩，戲叫了一聲“林老師？”
    林錯往後倚了倚，直接靠在了椅背上，語氣卻理所當然沒有起伏：“我信我自己。”
    沈辭悶笑出聲，也不逗她了，直起身來含笑凝視著她：“行了，一會兒打鈴了，真沒有要問的？”
    “沒有。”林錯想了想，“謝謝。”
    “沒事兒。”沈辭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揉了揉林錯的腦袋，果然被林錯毫不猶豫迅速甩開。
    他又笑起來：“行了，我走了。”
    “嗯。”林錯應了一聲，“拜拜。”
    沈辭邊走邊揮了揮手權當回應，但是臉上笑意卻遮掩不住——小姑娘又沒說再見，說的是拜拜。
    太乖了。
    態度軟軟乎乎的。
    沈辭一轉身出了考場，在紛雜的教室裏，林錯把目光從桌麵上離開，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前門那個方向，耳朵尖卻是餘紅未消。
    而坐在林錯前麵的那個男生臉上一片空白，他剛剛怎麼感覺辭哥沒隔幾句話就逗逗人家小姑娘，結果······結果人家還不是特別感冒？？
    看來坊間謠傳是辭哥在追人是不假了。
    他笑了笑，真沒想到，向來沒幾句話就會不耐煩的辭哥也會把少得可憐的耐心都給這一位看起來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對於數學卷子，林錯向來是認真對待的。仔仔細細寫完之後又檢查，蓋住答案寫了兩遍之後林錯輕舒一口氣，看時間還剩下十分鍾左右，就重新檢查了一遍計算和小題。
    然後就是收卷。
    而這邊沈辭寫完了卷子就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到了收卷打鈴才悠悠轉醒，擼了把寸頭就起身，單手拎著書包和飯兜就回班。
    林錯看來也是有些累，坐在那裏活動著手腕。
    “累了？”沈辭問。
    “沒。”林錯從善如流。
    沈辭笑笑也沒再擾她，下午就是英語考試了，他得再看一眼那堆破單詞。
    剛拿起書，旁邊就響起了類似倉鼠啃餅幹一樣的”哢嚓哢嚓”聲。他好笑地偏頭，戲謔地注視著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啃餅幹的林錯。
    “我說，”沈辭笑著開口，“身為你辭哥的同桌，你也太節儉了點兒。”
    林錯疑惑地轉頭看他。
    沈辭繼續說：“走啊，去吃紅燒肉。”
    林錯當即咽了一口口水。
    沈辭毫不客氣地輕笑出聲，嗓音沙啞低沉。林錯抿了抿嘴唇，當作沒有發現他為什麼笑，：“上次吃過了。”
    既然已經答謝完了，就不用請客了。
    沈辭啞然：“你這智商還真是隻倉鼠，食堂好吃的多了去了，吃過了不會換一樣？”
    “不是······”
    林錯還沒說完，就被沈辭拍了拍頭：“趕緊的，想請你吃頓飯那麼費勁。”
    “請我吃飯？”林錯還是不懂，“為什麼？”
    “感謝林老師幫她辭哥劃重點啊。”沈辭一臉理所當然，“行了，趕緊的。就當是朋友聚餐了。快點兒。”
    見沈辭已經在催了，而且看起來有些不耐煩，林錯垂眸沉吟一陣，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當初沈辭在校慶時坐在長椅上的那次，看起來很嚴肅，還有些不耐煩和生氣的樣子。莫名其妙就點了頭。
    沈辭揚起慣有的桀驁笑容，隻不過現在卻像是得逞的大男孩兒一樣得意洋洋，看起來莫名有些單純。陽光蹭過他側臉傾灑在林錯臉上——
    晃得她突然感覺有些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