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見她臉色不對勁，以為小姑娘是看見自己寫題寫得太快鬱悶了，便湊過去挑著眉問：“怎麼著？你一個語文一百四往上的還被你辭哥刺激到了？”
    林錯看他一眼，繼續寫題，沒有回他話。
    沈辭也不惱，依舊是老神在在地盯著林錯的每一步。手指在桌子上按著節奏敲擊，很輕，不會擾人。
    林錯被他盯著，連小題的第二遍檢查都不知道為什麼改成了再用紙計算一次，而不是草草看一眼就過去。
    到了一道證明題，給的條件在圖上標出後和所求風馬牛不相及，林錯一時間沒有頭緒，偏偏沈辭壓根兒就沒有要回過頭去的意思，依舊盯著她的筆尖，還時不時看她一眼。
    潔白的指尖微微蜷起，顯得更加纖細光潔。林錯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嘴，按耐住想要開口趕人的衝動，繼續想題。教室裏很安靜，因為林錯一時間沒有想出這道題，連筆尖和紙的摩擦都不再有。她甚至能聽見離自己不遠的沈辭的呼吸聲。
    “這怎麼擱這兒不動了？”沈辭好笑道。
    天生帶點兒沙啞的嗓音在耳邊炸開。林錯恍然回神，下意識看向沈辭，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盯著這道題幾分鍾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而沈辭飽含戲謔的笑意更令她無地自容，也不知道是因為沒寫上這道題，還是因為分了心。
    手中的筆驀然被人抽去。
    沈辭三下兩下把題中重點條件畫了，又把題推給她：“這回看看。”
    林錯一看就恍然大悟，做了條輔助線：“這樣？”
    “聰明。”沈辭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
    林錯聽到這個不過就下意識看自己的題是哪裏不對，然後聽上方沈辭緩緩開口：“不過這道題你有沒有發現和上午那道一樣？”
    林錯仔細一看，不僅是畫出的重點、輔助線的做法，甚至連在試卷中的位置都是一樣的。她皺眉，自己竟然沒發現。
    “嗯。”
    看見小姑娘懊惱的小表情沈辭就勾起了嘴角。
    老子看上的，就是可愛。
    “所以你看，這道題其實挺重要的，我看你也不是都能想出來，要不······我給你找幾道放一塊兒講講？”
    他聲音低沉，卻遮不住與生俱來的那股吊兒郎當，而此刻這種吊兒郎當卻似乎是被他刻意收了，盡數換成了緩慢到近乎輕柔的語氣和音量，像善誘，像哄著貪玩兒的小孩子再多吃一口飯那樣——
    徐徐圖之。
    教室裏沒有人。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飯了。隻有他們倆還在教室裏。
    前麵兩扇窗戶都開著，隻有沈辭旁邊的窗戶關了，平時林錯不會覺得冷，每天上課的時候也沒有過感覺冷的情況，一直上課上得很舒服。
    而此刻，被風吹得啪嗒作響的折頁離她遙遠得很。隻有沈辭身後的折頁被關得死死的，沒有一絲聲響。
    靜的讓人陡然生出一絲緊張來。
    過了半晌，林錯凝固的思維才複又活動起來。
    拒絕。
    但是一天也不能找上至少五次老師。更何況沈辭講題確實幹淨利落，往往讓她恍然大悟——
    “怎麼著？考慮這麼久？”
    林錯沉默。
    “別看你辭哥成績不怎麼樣，但是要說數學，還真沒人敢和我比。你確定你不試試？”沈辭說著，像是為了證明一樣，從幹幹淨淨，感覺從沒用過的書桌裏掏出唯一一本書——是那本數學檢測，遞給林錯，用下巴指了指，“翻翻？”
    林錯看了他一眼，接過。
    裏麵的題大多都是在題後草草寫了結果。小題和一部分需要求數的大題光禿禿一片，隻寫了個結果，可見沈辭的心算有多麼恐怖。
    但是隻有證明題，從第一步到最後一步，筆鋒淩厲囂張，卻一字不落。全都耐著性子寫完了，有的不止用了一種方法。順便還用紅筆圈出了重點條件，甚至加上了常考重點和步驟解析。
    林錯驚得幾乎說不出來話。
    這些東西，一個上午隻用課間寫，也就一個小時左右。就······
    “怎麼樣，答不答應？”沈辭含笑問。
    短暫的驚訝後，林錯毫不猶豫點頭。
    見她點頭，沈辭的笑意更明顯了：“不反悔了？”
    林錯再次點頭。歎了口氣，今天確實是被碾壓了。
    “謝謝。”她點了下頭致意。
    “小事兒。”沈辭隨意用手指敲了敲那本監測，痞笑著說：“看吧，我就說我是數學滿分，沒騙你，對吧？”
    林錯歎口氣，
    “所以······小林錯你記住了——”沈辭單手拄在桌上，偏頭看她。
    林錯有些疑惑：“嗯？”
    他嘴角揚起一貫狂肆的笑，眼中有著少年人與生俱來的桀驁，一貫痞裏痞氣的聲音幾乎就在林錯耳邊響起一樣，一字一頓：“信你辭哥，他可不騙你。”
    少年囂張的笑意映襯驕陽，竟是無端讓林錯心中悸動。愣了一會兒，無端避開了沈辭含笑注視自己的眼睛，而當做出這個動作後，卻發現沈辭在順著自己的目光看去，一臉好奇認真。
    林錯：······
    她繼續堅定地注視地板，就好像光滑平整的石磚上真有什麼一樣。
    “怎麼了？”沈辭看她半晌不動，終於問。
    “沒事。”她冷靜地把頭轉了回來，卻感覺耳朵無法抑製地發燙。手心裏的筆已經悄無聲息地被攥緊。
    沈辭疑惑地看她，然後看到林錯皮膚上格外顯眼的一層淡粉，突然哼笑一聲，意味深長地”喲”了一聲：“你這難不成是······”
    他邊說邊邊往林錯那頭湊過去，一臉見到什麼驚世寶貝的模樣。
    “什······”林錯大驚，馬上想要站起身來，手已經下意識扶住了桌子，沈辭還在緩慢逼近，她緊張到不斷往後仰，以來躲避對方過於熾熱的目光。
    沈辭愉悅挑眉：“怎麼著？還躲上了？我說小姑娘怎麼好端端地往地板上盯呢，敢情是——”
    門外傳來了陳米的喊聲：“沈辭——我和張章來投喂你了！”
    馬上就能成功說出”害羞”然後成功讓林錯被撩到但是被打斷了的沈辭：······
    沈辭假裝是因為聽到那個投喂麵色才扭曲了一下：“滾你······”說了一半髒話，他突然偏頭看了一眼林錯，頓了一兩秒把那句話咽了回去，有些不甘地坐回原來的位置，翹起二郎腿，背靠著椅背一臉不耐煩道，“我用得著你們倆投喂？”
    氣氛正好，投喂個鬼！
    陳米誇張地大笑：“大爺一定會喂飽你的。”
    ······這話怎麼感覺有哪裏不對？
    沈辭對一臉得意笑容的陳米報以核善微笑，卡蹦卡蹦活動拳頭：世界不需要碎嘴還耽誤人談戀愛的老媽子。

    作者閑話：

    約定好的二更來啦，最近更新較慢是在存稿┭┮﹏┭┮等我存好了爆更！！
    枝枝~~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