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水龍吟 第二十一章: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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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田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與齊朔在行香縣所見截然不同,甚至超出他所期望見到的場景。
漫天遍地的花簇簇而生,蜜蜂振翅遨遊應接不暇,蝴蝶癡醉飄搖翩翩起舞。油菜花在風中搖曳著身軀,隨清風泛起一陣陣金色的波瀾,略微甜蜜的花香撲鼻而來。
他不知道齊峰以何方法造此花海,可此時見齊峰走來,仿佛那個兒時認為無所不能、令人崇敬的哥哥回來了。
齊朔下了馬車,向哥哥行禮,齊峰扶住他的手臂,讓他抬起身子,“我與弟弟從不生分,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不生分?齊朔不知因何而笑,但心中沒有半分不悅,也談不上有何開心。
齊峰轉身朝向油菜花田,極其溫柔地說道:“行香菜花兩千餘頃,吾於百中取其一,與弟弟同賞。不知弟弟可喜歡?”
“喜歡。”齊朔不假思索地說道,“哥哥,我很喜歡,多謝!”
聽到這答案,齊峰轉過身來,笑著摸了他的頭,“雖是親兄弟,無需言謝。可聽你道謝,我滿心歡喜。”
“我已近弱冠之年,哥哥緣何還如待小兒一般。”齊朔扭過頭去,衝著油菜花海笑了。
眼中一半澄澈,一半燦爛。
“那便把這當作為兄慶你及冠所贈之禮,願吾弟,將來為國為民用,不做閑花野草流。”
“將來為國為民用,不做閑花野草流。”齊朔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此句化用前人所作,倒是應景,“多謝哥哥,我定不負所望,不做閑花野草。”
二人沿著田間路漫步,齊朔仔細看著四周的風景。此景將在他記憶中永存,將來還被他繪成畫,不過這已是後事了。此刻他心中什麼都沒想,權當過往雲煙散,他與哥哥還是最親的兄弟。
方才夏赤和牧屈來此,陣風過後,天地變換,眼前便出現如此美景。夏赤悠閑地騎馬賞花,牧屈則觀察著四周,尚未發現何異常之處。
“我下去瞧瞧。”
二人在一處生得極為茂密的油菜花田停了下來,夏赤下馬後,牧屈也下來了。馬兒低頭嚼著路邊草的草籽,夏赤往油菜花深處走去,牧屈則在田埂上踱步。
過了一會兒,隻見夏赤回來了,背著一隻手,臉上遮不住的笑意,瞧著鬼鬼祟祟。牧屈早猜到他八成是去采花了,卻未曾想到眼前竟是個花環。
夏赤為他戴上時,牧屈下意識地躲了下,這花環掉落在地。
“我……並非有意。”牧屈忙俯身去撿,一抬頭……
“轟……”
一聲過後,如同打雷般從天際蔓延而來,突然間地動山搖,油菜花杆躁動而劇烈地顫抖著,像是要從地的爪牙裏掙脫出來逃脫,田埂的泥石塊在地麵上翻跳,好似這地麵已沸騰滾燙,待不得片刻。
地上龜裂出愈來愈深的裂紋,蜂蝶拚命逃竄,互相衝撞交疊,在空中形成一片片密密麻麻的網。馬車的馬兒受到驚嚇,拖著車夫和韓琛橫衝直撞,奔入油菜田中,沿途油菜花被卷入車轂。
轟鳴聲仍未停歇,遠處的油菜花田成片塌落,而有幾處逐漸鼓起,像是有群東西正要破土而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