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樓苡頓住了，“壽王殿下，此人是誰？”
    “你隻喚一聲。”齊峰輕歎了一聲，“一聲便好。”
    “清塵。”
    樓苡此時沒有任何情緒浮動，直白地念了出來，與齊峰幻象中的那聲呼喚所帶有的深情完全不同。齊峰開始認為是自己過於希望是他，所以認定是他，但聽完覺得應該不是，此時隻得笑自己癡心妄想。
    樓苡本以為天下沒有一人知曉，齊峰從何而知，“不知殿下為何讓我喚此二字？”
    齊峰道：“似乎在何處聽過，那聲音像你。”
    “我？”此時樓苡的心跳得厲害，呼吸都變粗了些，“從未。”
    “我知道，不是你。”
    仆人點燃了燭燈，四下乍明，燭火的影在燈籠中顫動著。樓苡回府後並不見齊朔和韓琛，問了管家。管家道：“城南有夜市，殿下和韓公子定是去那兒了，您不妨也去那兒走走？”
    樓苡謝過後，並未去夜市，而是沐浴歇息了。
    韓琛發現都城夜裏的繁華景象，與家鄉夜裏的孤月繁星之景大不相同。
    河邊燈火通明的酒肆和茶樓，夜市裏各式各樣的小攤，熙熙攘攘的人群，耳邊響起各種吆喝聲、討價還價的聲音、小孩的哭鬧聲和樓上紅顏的輕笑聲。
    韓琛玩得太過開心，在人群中穿梭湊熱鬧，都忘了自己已和齊朔走散這件事兒了。等他回過頭來，齊朔已經不見了。
    “二爺？”
    此時人來人往，根本不是個尋人的好時機，韓琛心想齊朔那麼大人，還能丟了不成，便跑到街頭賣藝的攤前看熱鬧。
    “好，好啊！”
    “哈哈哈，這人怎麼回事兒？”
    “有意思，絕！”
    韓琛被不遠處喝彩連連的人群吸引，這轉眼都快要閉市了，此時人竟還如此之多，定是有何好看的。
    他擠進人群後，瞧見有個人和一隻猴對坐著，那人手中拿著酒壺和酒杯，這猴兒也拿著。因燈火闌珊，看不清那隻猴兒的表情，倒是這人端著酒杯向猴兒伸去，這猴兒拿著酒杯和他碰杯，此人大笑道：“你也覺得，他不該待我如此好，是不是？哈哈哈，痛快！”
    這不是齊朔的聲音嗎？韓琛走近一看……蒼了天了，就是齊朔！
    自古與人與月與山水對酌，卻未曾有與猴對酌的。
    這猴兒學著齊朔的模樣喝，瞧見猴子喝酒，看客自然覺得稀奇，紛紛打賞，耍猴人笑得合不攏嘴。
    韓琛因為覺得丟人，便以袖遮麵，過去想將人帶走，誰知齊朔拚命反抗。那猴兒見狀跳到他背上，發出怪叫揮臂打他。
    “二爺，你喝醉了，隨我回去！”
    韓琛與猴對決之際，隻見齊朔站起身來，晃悠了兩下，扔了酒壺便跑。韓琛忙追上去，也顧不上那猴兒還在他背上對著他亂打。
    跑了許久，齊朔總算跑累了，靠著河邊的柳樹休息。等韓琛追上來，他氣喘籲籲地問道：“阿琛，他未曾追來吧？”
    醉酒猴兒倒掛在韓琛身上，尾巴盤著韓琛的頭，也擋住了韓琛無語至極的表情。
    “誰？”
    “樓苡。”
    “未曾。”韓琛氣鼓鼓地問道，“怎麼，怕他見你醉酒的糗樣？”
    “誰說我醉了，況且你當清楚，方才我同你……沒喝多少。”
    “……”，韓琛將猴尾巴用力從臉上移開，結果那尾巴跟彈簧似地彈了回來，“那你擔心什麼？”
    齊朔突然紅著臉吼道：“住口，非禮勿言。”
    “……”韓琛問道，“什麼非禮，莫非您想非禮……”
    齊朔捏住他的嘴，“都說了勿言，多嘴！”
    二人帶著一隻爛醉如泥的猴回府時，已近三更，今日隻得暫時將這猴收留在府上。韓琛先將猴安頓好，一回頭齊朔又不見了。
    齊朔推門走了進來，見樓苡躺在榻上，結結巴巴地對他說道：“出……出去！”
    “醉了？”
    樓苡起身，身上衣裳薄得齊朔隻瞥了一眼，便迅速扭過頭，“出去！”
    “此乃吾之臥房，當是你出去才是。”
    “你……吾乃君子，從不趁人之危。未曾想汝今日酒醉，竟如此舉止輕浮，惹人想入非非。”
    “哦？”樓苡將齊朔外衣扯了下來，“既然如此，那我們都不做君子，豈不更好？”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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