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別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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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謝扶桑像往常一樣獨自一人下山,距離山腳百米的時候,他發現周圍較之平常都要安靜。
這種安靜很不正常,平日裏的鳥叫聲在此時也全消失了。
他停了下來,他聞到了軍火的味道,雖然很淡,但他知道這周圍一定有許多人正拿著槍盯著自己。
為了讓他看起來正常一些,他幾不可察的把背負雨傘的係帶拉鬆了一些,假裝是在重新綁縛雨傘。
在此期間他的眼睛也不曾停下,低著的頭,眼波流轉,他看到了那距離自己僅有五米的草叢後有一把槍正對著自己。
雖然那人隱藏的很深,但他在山中多年,日日打獵,草木的顏色和人的顏色隻要他仔細觀察還是能輕易地分辨出來。
這兩年他跟著山匪下山的時候也見過不少穿著軍裝的士兵,也時不時的聽山下的人們討論著如今的軍閥勢力。
他知道這些人是衝著山上的土匪來的,他也早就不想在山上待著了,這麼多年來一點範無咎的消息都沒有,他覺得自己不能固步自封了,是時候下山去往別的地方尋一尋了。
謝扶桑知道這些人在隱藏自己,不會輕易地開槍,便抬起頭看向那人,同時舉起雙手:“我可以讓你們不費一兵一卒解決問題。”
等了大約有一刻鍾,才有一個身穿軍裝的青年男子從草叢後走出來,那人腰間有一把手槍,謝扶桑知道能配有手槍的一定不會是普通士兵,便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
那人走上前的一段距離一直在觀察著謝扶桑,他發現這個少年麵容白淨,一身白色布衣雖然有些破舊但卻依舊掩蓋不了他身上的儒雅氣質,而這份儒雅似乎隻是他的表麵而已,那雙眼睛裏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冷厲,但卻並不會讓人看著不舒服,因著他外形上的儒雅氣質反而會讓人很想要親近他。
明明處在深山亂世中,他卻像是一隻不染纖塵的白鶴屹立在世間,那背上的白色油紙傘讓那人有一瞬的恍惚,眼前這個少年似乎是從古代過來的。
雖然他年紀不大,但卻讓他相信這個人的確可以做到他所說的“大話”。
謝扶桑抬頭對上那人的眼睛,不曾有一絲閃躲,那人也看向他的眼睛。
從他的眼中那人看出了謝扶桑掩飾不住的欲望,是一種對權力的欲望,但卻並不是讓人反感的那種利欲熏心,他給人一種理所當然,也就是說他想要的東西本就該屬於他,也隻有他這種人才配擁有。
他知道謝扶桑想要的是什麼,也知道他們想要的謝扶桑可以辦到,便直接了當的開了口:“解決這件事之後,我會向師長請示,論功行賞。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等著,聽到山上的第一聲槍響之後上山。”謝扶桑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轉身往回走了。
那人在他身後沒有說話,林中的士兵有些躁動,一個士兵走出草叢:“營長,就這麼放他走了?你就這麼相信他?”
那個被叫做營長的男人一直看著謝扶桑的背影:“要麼你去?”
那士兵被這麼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直到謝扶桑的背影漸漸隱去,那營長才轉身看向身邊的士兵:“還愣著幹什麼,躲起來!”雖然這人已經可以壓低了嗓音,但還是威懾到了那士兵,士兵慌忙回了剛才躲藏的草叢。
謝扶桑回到匪寨的時候像往常一樣,所以那些人並沒有覺察到他的心思,謝扶桑知道這個時候大當家一定在倉庫清點自己搶來的東西,便直奔倉庫而去了。
本來清點倉庫物品這種事情應該交給專門的人來負責,可這個大當家卻每次都是親自去,或許是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成就感,所以每次都樂此不疲,而這個時候也是他防備心最薄弱的時候。
倉庫不遠處有個蒼天大樹,從樹後望去正好是倉庫的小窗,他觀察過多次,從這裏射出一箭可以很順利地射進倉庫,而倉庫很小,大當家隻要在倉庫內,他的站位有百分之九十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被樹後的人瞄準。
謝扶桑走到樹後拿起弓箭,按照自己演練了多次的模樣把箭搭在弓上瞄準小窗後的人影,他隻需要把弓拉滿然後放手,倉庫中的人便可以瞬間斃命。
他沒有絲毫猶豫,手中箭飛向小窗,透過很窄的兩條木框刺向倉庫中的人,隻聽的一聲男人的低吼,有東西倒地的聲音,驚動了所有人,謝扶桑知道他做到了,也隨著人流走向倉庫。
擒賊先擒王,永遠都是這個道理,隻要大當家死了,其他那些人他隻需要動動嘴就可以讓他們降伏,畢竟沒有人會拒絕更大的利益。
當所有人走到倉庫的時候就看到大當家被穿喉倒地已經死亡,而那支箭竟然沒有在大當家的脖子上,而是帶著滿箭的血直直的插在牆上。
而即便是帶著血,大家也都看出來這支箭是屬於謝扶桑的,雖然很少有人注意謝扶桑父子,但這支狼骨所製成的箭大家卻都不會記錯,因為他們第一次見到有人用狼骨做箭,雖然殺人越貨的事情他們也做多了,但第一次見到這種箭還是不免被驚到,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群情激憤的喊著謝扶桑的名字,他們不知道謝扶桑為什麼這麼做,想來他做了這種事一定會逃走,就在所有人準備轉身去追還未逃遠的謝扶桑時,卻看到他氣定神閑的站在門外。
還未等大家反應過來,謝扶桑先開了口:“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殺了我為他報仇,之後被山下的軍閥一窩端與你們大當家黃泉相見,二從今往後跟著我從軍,拿著軍餉體麵的活在日光下。”
對於大多數人,第二種選擇都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就是有個別人因著從前的那些情誼寧死不屈,這種人謝扶桑是佩服的,但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情和那些人的情注定隻能留一個!
有人竄出來持槍要打死謝扶桑為大當家報仇,謝扶桑手中弓箭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那人,二箭齊發,一箭與那人射出的子彈相對擋下了那子彈百分之九十的威力,一箭射向那人胸口。
因子彈的威力被緩衝了一下,再加上那人的槍法並不怎麼準,所以射向謝扶桑的時候也隻是擦破了他的左臂而已,而謝扶桑射向那人胸口的一箭卻正正的要了他的命。
眾人見識到謝扶桑的能力,再加上被他開出的條件收服,紛紛誠服。
謝扶桑撿起那人手裏的槍,本想開槍示意山腰處的軍閥上來,想到那人向他開出的那一槍之後便隻是吩咐眾人把山上的東西都整理出來,之後列隊等候山下的人過來。
山下的軍閥聽到山上的槍聲之後便按照計劃來了匪寨,到了之後就看到謝扶桑手臂上纏著綁帶,麵色平和的站在一眾人麵前,謝禹站在他身邊。
院中擺滿了從山下搶來的東西,山匪們列成兩隊站在兩邊。
所有士兵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到,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隻有十三四歲的少年真的可以做到這種事情。
而後眾人跟隨一營軍閥下了山進了南京城。
那個與謝扶桑對話的營長果然沒有食言把謝扶桑的功勞說給了上級,雖然他的功勞不小,但因著他年紀不大,所以給了他一個連長的職位,手下士兵有大半是原來匪寨中的舊人。
之後的兩年謝扶桑都在南京度過,他一直沒有停止去找範無咎,但一直杳無音信。
這兩年裏他也參與了大大小小的暴動、剿滅山匪等一些軍事活動,由於他過人的智謀和果敢狠決的手段,每次的事件都做得十分漂亮,深得上級心意,從最開始的連長做到了如今的旅長。
而這個時候他的軍隊也從南京轉移到了上海,許多事情也不用他親自動手,所以他也因此閑了起來,這天他像往常一樣帶著自己的副官走在車水馬龍的街上,來了上海已經有十數天,這些天來他每天都會在街上走走,隻是希望能遇到他。
每次見不到範無咎的時候他都會去找張瑾越,因為自從謝禹一年前過世後這個人是他目前在世上唯一能夠真心說上幾句話的人了。
而每次去張瑾越家都必經過一個戲院,往常他對於這裏是沒什麼興趣的,今日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少年因為被戲院中的人推出來而正好撞在了他身上。
身邊的副官剛想要推開那個少年,謝扶桑低頭的一瞬間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他的呼吸一滯,下意識地用一隻手抱住那少年的背,而後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麵前的少年,對身邊的副官冷聲道:“別動他。”
那少年抬頭對上謝扶桑的眼睛,看到他一身軍裝像是被嚇到了,慌忙從他懷裏出來,低下頭去,嘴裏一直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