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你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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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少年範無咎醒來並沒有看到謝必安的身影,便急忙從床上下來,在屋裏找了個遍也沒有見到他的半點影子,又急忙跑出屋外,卻看到謝必安遠遠的提著一些紙包的東西正朝著這邊走來。
那一瞬間讓他覺得昨天的一切就好像是自己做的一個夢,眼前這個人看起來更像自己從前見過的那個謝必安,是的,雖然他什麼也沒做,隻是提著那些東西安靜的朝著自己走來。
他忙跑向謝必安,看著他手裏提的東西,開口問:“哥哥,你去哪了?這拿的又是些什麼東西?”
謝必安把手中的東西舉得高一些放在他眼前:“你回去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少年範無咎看著這熟悉的包裹,心中猜想,定是糖葫蘆和糖人,便脫口而出:“是糖葫蘆!還有糖人!”
謝必安把東西放在他懷裏,繼續向前走去:“一點都不好玩,你都知道了。”
少年範無咎抱著東西,跟上去:“那是因為哥哥從前經常給咎兒買,哥哥知道咎兒愛吃這個。”
謝必安這才笑道:“這小嘴可真甜,一大早上的還沒吃糖呢就跟抹了蜜似的,要是吃了不知道多會誇人呢。”
少年範無咎也笑道:“我說的是實話。”
他們走到門口,謝必安卻停了下來:“好了,該說正事了,你已經能夠照顧自己了,不再需要我了,地府那邊總不能一直麻煩司命,所以我也該回去了,不過你放心以後我有時間了還是會來看你的。”
少年範無咎聽他說這些話,剛還有笑容的臉此時蒙上了一層陰霾,但他知道謝必安的確該回去了,一年前他就說過,雖然有些不舍,但他明白他必須回去,便開口:“嗯……”
司命心下想,這小子怎麼這麼淡定?也不說一句挽留,不過看他的臉色,想來是從前謝必安便給他說明白了。
謝必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理解就好,我走了。”
之後便從少年範無咎眼前消失了,少年範無咎看著手中的東西,自語:“以後就真的隻有我一個人了……”之後沉默了許久才把那東西拿進去,雖然很不習慣這個家裏隻有他一個人,但他知道從今往後自己便要開始適應一個人的生活了。
十年後。
這十年間,範無咎每日都按時吃飯,睡覺,照料菜地裏的東西,而閑下來的時間便是坐在門前等待著突然有一天會出現在他眼前的謝必安。
而這十年,司命也曾來看過他幾次,每次都是照舊給他帶上一些他愛吃的東西來,待上片刻便離開,生怕範無咎年齡越大心思越多看出些貓膩來。
而每次司命從範無咎那裏回來便會來忘川河畔與謝必安說上幾句這段時間來範無咎的狀況,這十年來,自從修了那道堤壩洪水也再未爆發過,所以這十年他過的倒還安穩,而這些於謝必安來說便是他帶來的最好的消息——他一切安好。
這天司命像往常一樣時隔一年的光陰再次來到小漁村,照舊還是帶了糖葫蘆和糖人來。
他看著手中提著的東西,不是他非要每次來就給他帶這個,隻是每次他走的時候,範無咎便著重要求他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帶上這兩樣。
他有時候都在想,這小子都吃了十幾年了,怎麼就吃不膩,難道他不怕牙疼?
範無咎依舊坐在門前等他,司命提著東西遠遠地便喊他:“咎兒。”
範無咎看著他的第一眼眼神中有一瞬的驚喜,但也隻是一瞬很快便轉為了平淡,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先去欣喜的接他手裏的東西:“我都這麼大了,你還叫我咎兒。”
司命拍了一下他的頭:“你多大了?你再大點你也是咎兒,難不成你還想改名字不成!”
範無咎回頭看了他一眼之後繼續向前走:“我想吃你做的魚了,再給我做一次吧!”
範無咎是背對著司命說的這句話,他聽不出他的語氣,並不知道他是以一種什麼樣的情緒說出的這句話,但他,他不是謝必安,他哪裏會做什麼魚。
司命走上前攬上他的肩,笑道:“走!我帶你去城裏吃大餐!”
範無咎卻把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拿開,一雙眼就那樣注視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就想吃你做的魚。”
司命看著麵前的範無咎,他感覺到他的眼神很堅定,麵前這個十九歲的少年終是長大了,他變了,變得成熟了。
司命還想說些什麼,還沒張開嘴便被範無咎搶先攔下了:“你不會做?對不對?”
司命嚐試最後的掙紮,笑嘻嘻的開口:“你這小子,我都十幾年沒做過了,都快忘了。”
範無咎拉過他,讓他轉了個身:“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你每次都不帶傘?你不要告訴我你每次都忘記,我記得我第一次問你為什麼總是帶著那把傘時,你隻說了三個字”習慣了”。雖然當時我沒有在意,但現在想來雖然隻有三個字,但它卻可以說明那把傘於你而言,不!應該說於他而言很重要!還有若是帶著那把傘真的是習慣了,一個人的習慣不可能那麼輕易的放下!你不是他!”
司命看他一字一句竟然分析的那樣細致,他知道他說什麼都不會讓他再次相信他就是謝必安了,開口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不是他的?”
雖然範無咎早就懷疑他不是謝必安了,但聽到他親口承認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因為他知道若是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就說明謝必安出事了……
範無咎停頓了好久:“其實早在十年前你第一次來找我,腳不小心踩了菜地裏剛長出的小芽時我就開始懷疑了,但那時候我還小並沒有細想下去,現在想來其實那一天你的破綻很多,那菜地裏的種子是我和他一起親手所種,他不可能那麼不小心踩到它們,他也不會在街上看到那些東西那樣稀奇,也不會帶我去酒樓……今天我隻是想證實一下這些年來我的猜測,沒想到被我猜對了……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沒有來?為什麼這麼多年他一次都沒來看過我……而你又是誰?”
司命沒想到那天他竟然露出這麼多破綻,這小子還真是聰明,他變回真身:“是我,臭小子還認識我嗎?”
範無咎看到麵前的司命,雖然小時候他隻見過他一麵,可卻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可是他小時候一度討厭的那個人:“怎麼是你!是不是你把他帶走的?”
司命看著他竟然用一種仇視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奪過他手裏的東西:“你這小子!這十年,我哪次不是好心好意的代他來看你,還給你帶好吃的,你不學著感恩也就罷了,還狗咬呂洞賓!”
範無咎看他一臉委屈,便知道是自己錯怪他了,忙向他道歉:“是我不對,誰讓你小時候搶我的東西還說要把他帶走,你別生氣了,這次是我不對,那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這件事怎麼能夠告訴你,告訴你不知道又會怎樣,司命把東西重新遞給他:“沒什麼事,就是他最近業務繁忙,沒時間來,才托我來看你的。”
這句話說出口,就連司命自己都說服不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話是真的,自然範無咎也不會相信,可他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其他什麼理由來。
果然,範無咎可不是那麼好騙的:“就算他忙,可這十年,整整十年,他總會有那麼片刻的時間,至少親口跟我說明原因呀!你說的這個理由未免過於簡陋,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司命在心裏嘀咕:不會……
“好了好了,那我可要說了,你做好心理準備,他……他正準備飛升呢,我們仙界有規定飛升期間不能出來。”司命實在沒有他法,便胡亂編了一個理由,這個理由凡人是無法分辨真假的。
這個理由對於如今凡體肉身的範無咎來說可信度較之前那個的確是大多了:“可……可我之前怎麼沒聽他說過?”
“這事情都是仙界的事,他跟你說做什麼,再說了這種事情都是突然發生的,他也算不準是哪一天,總之,你就不要惦記他了,我們飛升一般都需要百年才可以完成,所以這輩子你是見不到他了,不過他可是千叮萬囑不讓我告訴你的,他希望你能好好生活的,這樣你還可以期待來世,他說了隻要你聽話好好過完這一生,下一世他會再去找你的。”
果然,不管是人還是神,隻要開了說謊的口子,那接下來的謊話便像是流水一般毫不費力的湧出來。
雖然這一番話半真半假,但足以達到司命想要的效果,既讓他相信又能讓他好好生活下去。
範無咎果然不再過問下去,隻是看著手中的東西暗自小聲呢喃了一句: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