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謝必安被帶回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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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們二人早早的吃了飯便開始在那竹屋旁邊的空地上把昨天謝必安從集市上買回的種子種在土裏。
當少年範無咎正開心的站直身子看向謝必安準備與他一同慶賀大功告成之際,謝必安的眼神卻似乎不在他身上,他看著不遠處的草叢,少年範無咎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少年範無咎走到他身邊,扯著他的衣服,一臉疑惑:“哥哥,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謝必安看向他,像是剛才的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對他溫和一笑:“咎兒,去屋裏給我拿些水來。”
少年範無咎明明之前還看到他的眼神中明明是有些東西的,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他再看了一眼他剛才所看之處,的確什麼也沒有,他回過頭去,笑道:“哥哥你渴了?好,我這就去。”
說著便朝著竹屋跑去了。
謝必安看他進了竹屋,對著剛剛一直注視的地方麵無表情的開了口:“出來吧!”
他話音剛落,剛剛什麼都沒有的草叢突然浮現出兩個地府的鬼差,那鬼差向他走來:“你可知你這次犯了大錯,閻王已經知道了,他要我們帶你回去。”
謝必安沒有想到昨晚他剛去找了張居正,今早便被地府知曉了,他對那二人說:“可否容我與他道個別?”
其中一位鬼差看了他一眼,有些惋惜:“你要盡快,閻王不會等你。”
謝必安向他俯首,之後走向竹屋,正碰上端著水杯從屋中出來的少年範無咎,他陰沉的臉立馬轉變為溫和的笑意。
少年範無咎開心的把水遞給他:“給。”
謝必安接過水杯,並沒有喝:“咎兒,哥哥有事要離開幾天,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來,這次記得一定要好好吃飯,要照顧好自己,還有我教你的東西,你都記得吧?不要忘了每日給那些地裏剛種的種子澆水,還有如果想吃其他集市上的東西了,你就——”
他話未說完,便被少年範無咎打斷了:“哥哥,你要去哪?怎麼感覺你不會回來了?你不會是不想要咎兒了吧?咎兒哪裏做錯了?咎兒是不是哪裏又惹你生氣了?還是……還是地府出了什麼事?”
謝必安沒想到他小小年紀想的竟然這麼多,他對他依舊像往常一樣柔柔地笑著:“不是的,就是司命最近有些事要忙,我回去替他幾天,過幾天我就回來,哥哥沒有不要咎兒,咎兒也沒有犯錯,咎兒一直都很乖,你記得我剛才給你說的,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要是沒有聽話,哥哥可是會生氣的。”
少年範無咎聽他這麼說便相信了:“嗯,咎兒會聽話的,哥哥說的,咎兒都記住了,咎兒會一直等著哥哥回來。”
他把手中的杯子遞給他“好,回去吧,我走了。”
少年範無咎接過杯子,便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屋,謝必安看著他進了屋才跟著那兩個鬼差離開。
當謝必安跟著那兩個鬼差回到地府的時候,再次像幾年前一樣進了那閻羅殿。
座上的閻王看上去較之前怒氣更勝,不過讓謝必安沒想到的是,這次孟婆也在一旁,孟婆看著他進來,一臉擔憂。
謝必安走到中間跪下,閻王開口:“你可知這次本王為何叫你過來?”
閻王語氣中聽不出他的情緒,謝必安回道:“知道。”
閻王聽他說出這兩個字,怒氣徹底爆發了:“你既然知道,還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上次本王便告誡過你若再犯定不會輕饒,你不僅不知改過,還明知是錯,卻毅然做了此等破壞人間秩序之事!這次本王不能再姑息你!謝必安擅自插手人間之事,明知故犯,屢不悔改,從今日起浸入忘川百年,百年後下界曆劫兩世,如有悔改再行歸位!”
謝必安聽著這一連串的宣判,如五雷轟頂一般,他耳中轟鳴,他不能,不能這樣,他去找張居正時便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以為隻要不是他親自所作,他以為隻是讓他做了一個夢而已,沒想到後果竟這般嚴重,他看向一旁的孟婆,那眼神像是在向她訴說要她幫他。
孟婆今日前來本就是來幫他的,便上前對閻王恭敬開口:“閻王,謝必安所作之事雖有違地府與人界簽訂的規矩,但還請閻王看在他所做之事亦是有益於人間之事從輕處罰。”
雖說孟婆是在地府任職,但閻王對她還是了解的,她也算是上古之神了,她的麵子還是要給一些的,便開口:“即是如此,那便允你二世曆劫期間不必喝那孟婆湯,帶著這一世的記憶去輪回,本王知道你所做之事皆是為那範無咎,你即是想要幫他,那便靠一己之力去做吧!”
孟婆還想說些什麼,謝必安卻攔住了她,向閻王磕了頭:“謝必安多謝閻王寬宏大量。”
而後謝必安便依法被帶進了忘川河中,孟婆站在岸邊看著他:“你為何阻止我?”
謝必安對她一笑:“今日多謝您,您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況且如今的刑罰我已經很滿意了,閻王這樣說就證明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幫他了,我相信即便是不靠那些法力我也可以做到。”
“可是你不知道你下凡也是要曆劫的嗎?若是到時你自身都難保還怎麼去護他?你想的過於簡單了。”孟婆皺眉。
那忘川中的蟲蛇已經開始在胡亂的在他身上遊竄,可他的麵上依舊帶著笑意:“不管怎樣,我都會護他平安。”
他說著那句話的時候眼神裏充滿了堅定,孟婆知道麵前的這個人她終究不太了解,或許他心中的堅定是從很早之前就有的吧,她見到的他麵上總是帶著笑意,卻極少把那心中的痛意表現在人前,既然他決定了,那她做什麼也是無益,隻得在能幫他的時候幫上一把。
孟婆開口:“你走的時候可有告訴他?”
謝必安在看到那兩個鬼差出現在小漁村的時候,隻知道自己這一去可能要很久不能回來了,卻從沒想過是這麼久,一百年,一百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多少事,那個傻小子不知道會不會像從前一樣等著自己回來,若是看不到他回來,不知道又會怎樣?
謝必安遊向岸邊:“孟婆,我想再求你件事。”
孟婆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麼:“你是不是沒有告訴他?說吧,什麼事?”
“我想要你有時間的時候去凡間看看他,還有不要告訴他我的事情,你就說……就說是我最近太忙……”
“你總是什麼都替他想好了,我是沒什麼時間,不過你放心我會讓司命去的,如今他不用替你做事肯定又閑了,反正他每天正愁著沒人陪他玩,就讓他去凡間找範無咎去玩吧。”孟婆每次說到司命都會不自覺的帶著笑意。
謝必安向她俯首:“多謝。”
“跟你說過了,不用與我客氣,我那不能缺人,我就先過去了。”孟婆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這個時候之前與他交易的那小鬼從遠處遊了過來,看到此處的謝必安,麵露驚色:“是你!你怎麼?你怎麼也會?出了什麼事?”
許多年不見,謝必安都快要忘記還有這個人的存在,還有他與他還有一個交易,此時同樣身處此樣的境地,他開始對他的過去產生了興趣,對那個讓他甘願浸入這忘川千年也不願忘記的人產生了興趣。
這次他沒像之前那般對他冷漠,而是有一份共情:“犯了忌而已,不說也罷。你,在這裏多久了?”
那小鬼聽到他問出這句話,不覺重複了一句:“在這裏多久了?多久了?我已經快記不清了,大概有五百年了吧。”
語氣中盡是傷感。
謝必安看著他,感受著那河中的蟲蛇侵蝕之痛:“五百年……五百年……這五百年你是怎麼熬過來的?我從前隻是聽說這忘川惡臭無比,蟲蛇遍布,可直到今天親身浸在此處才知這份苦不是誰都能受得了那麼久的。重新認識一下,我姓謝,名必安,你呢?”
那小鬼看他主動要與他結識,心中欣喜:“我姓郭,單名一個威,字文仲。”
“文仲兄,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能夠讓你在五百年前毅然決然的跳入這忘川?”
郭威聽他這麼問,臉上露出笑意:“她是我遇到的這世上最溫柔之人,我與她的相遇到現在為止我都覺得那是上天安排的一樣,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個渡口上,那天我因為失手打死了一個無賴,正在逃亡,我本欲坐船離開,可當時天卻突然下起了大雨,水勢暴漲無法渡河,便被困在河邊的旅店了,而當時她也在,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但就是那一眼便注定了此生,我對她一見鍾情了。可當時我隻是一個剛殺了人的逃犯,我自幼便失去雙親,是被姨母收留長大的,沒什麼家世背景,而她卻是當時的邢州大戶,有錢有勢。她的父母不希望我們在一起,可她卻一心一意的願意嫁與我為妻。後來我們便在初相遇的渡口成了親,我答應過她會護她一生周全……”
說到這裏郭威便心痛不已:“可我卻沒能做到……雖然後來我得到了天下,卻永遠的失去了她,所以從那天開始我便決定下一世我一定要找到她,重新給她所有她該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