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中山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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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傾,中山嫡公主,王厝之妹。姿容絕色,善舞通巫。後入齊,威王美人。過二載齊楚連橫,威王獻傾,傾入楚,懷王美人也。”
我被一雙白纖玉臂環住脖頸,曉璃如一條美女蛇纏繞住我的腰身緊緊相貼。她朝我手上看了一眼,笑眼溫柔:“你又在看這幅畫了,畫裏的美人兒比我好看嗎?”
我笑著舔了一口她的紅唇:“你更美。”
沒錯我是個les,極端的異性相斥患者。除了我爸之外我厭惡與任何異性發生肢體接觸,就算是宛言他們當初也是費了牛勁才獲得我的信任。
曉璃拿過畫目不轉睛:“真的要去嗎?”
我抬頭望著窗外的大雨沒有說話,隻有十三年了,或許正如宛爸爸所說解鈴還須係鈴人。
“你們到底在找什麼?這次有把握嗎?”曉璃語氣平靜,可拿畫的那隻手指節愈發蒼白。
我搖頭,避重就輕:“七八成吧,總得搏一搏。”
我聽到她一聲很低的輕歎,隨後下床拿了兩罐冰可樂,我們背靠床頭並坐。我握住她的手,很涼。她靠上我的肩膀:“粟兒給我講講她的故事吧。”
“好。”我看著畫中人緩緩說:“她是古中山國的公主也是能和神明溝通的巫祝,名字叫傾。”。
畫中女子儼然一副胡人裝束,上穿山字紋飾的緊身窄袖衣,下穿鳳鳥花紋裙,頭上的卷型發飾形似牛角,兩角各有一串白中帶綠的翠玉花點綴,眉眼處脈脈含情,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傾國傾城的傾?的確是個雍容華貴的美人。”曉璃的手指拂過畫中人國色天香的麵容。
“嗯,她的王兄中山王厝是個極有野心的人,中山國自中山桓公時起就與齊國交好,可是公元前325年繼秦國嬴駟稱王之後,中山在神明的指引下背叛了齊國,與魏、趙、燕、韓五國相王,聯盟合縱以對抗齊、楚、秦三國連橫。齊威王震怒,對趙、魏說他們這樣的萬乘大國羞於和中山這樣的千乘小國並肩稱王,還放出狠話要聯合其餘幾大國討伐中山,廢了厝王。厝王驚恐之餘將全部責任歸咎於身為巫祝的傾,說是她假傳神明旨意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麵。”樂羊攻中山,三年而拔之”,身為白狄部落後代的中山人作戰驍勇凶猛,神明是他們強大的精神寄托,一時之間舉國上下的矛頭對準了這個柔弱女子。為了平息威王的怒火厝王除了派張登帶大量金銀去齊國遊說外還獻上了唯一的巫祝妹妹公子傾來討好年過花甲的齊威王。”
曉璃吃驚的抬頭,“巫祝不是神的使者嗎?他們這是在褻瀆神明啊!厝王真是狗急跳牆太荒唐了。”
我搖頭:“是傾褻瀆了神明,中山國沒有人再信任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贖罪。”喝口可樂慢慢搖著:“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可憐啊,豆蔻年華就這麼糟蹋了。”
曉璃也歎了口氣問我:“後來呢?”
“後來燕國爆發子之之亂,中山又背棄了五國相王的盟約出兵燕國,趁亂掠奪燕國大片國土。燕昭王即位誓報此仇,聯合趙國討伐中山。趙國和中山國近百年的宿怨,中山如一根毒刺直插趙國心髒,趙武靈王早想拔之後快。厝王不敵向齊國求助,還暗中派人捎來口信給傾,讓她多吹吹齊威王的枕頭風,他哪裏知道妹妹在齊宮過的是什麼日子,受得是什麼羞辱,齊國上下哪怕有人上廁所掉糞坑裏了都是她這個不祥的黑巫祝帶來的災難,她早已心死哪裏還能為母國分憂。齊威王更是記恨厝王背信棄義,不僅袖手旁觀還把公子傾送給了楚懷王來羞辱厝王。和所有小說電影的情節一樣,公子傾是在去楚國的路上遇到了來接親的熊玨。”我的手指挪到了畫像上的另一個人。
畫中男子頭戴高冠,冠帶係於頜下,目光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上翹顯露出由衷的喜歡和自信,身穿大袖袍服深衣繞襟曲裾,眉目俊郎氣宇軒昂,濃烈的楚文化氣息撲麵而來。二人腰間各掛一柄嵌玉金柄匕首,執子之手四目相對,飽含溫情一眼萬年。
“這個是定情物吧?”曉璃指著匕首。
“是,公子傾貴為一國公主最後卻被當做廢物踢來踢去黑化是早晚得事兒,可她又偏偏遇到了熊玨,這個男人會在路過花叢的時候采花裝點她略顯寒酸的車駕,會在驛站休息時偷偷帶她縱馬幾十裏到鎮子上的集市,隻為博她一笑,會在婢女對她不敬衝她甩臉色的時候狠狠責罰,甚至杖斃,從此再也無人敢欺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的暖男氣場不僅化解了她心中的怨憤更是讓她如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滿心妄想。可造化弄人呐,有緣無分,熊玨再好她也隻能是楚王熊槐的女人,天地雖大亦無二人立足之地。公子傾的傾國容貌將好色的懷王迷的神魂顛倒,且楚人好巫,她的特殊身份更是讓楚懷王對她興趣大增,縱然她從未笑過。但是最後還是沒有敵過鄭袖的詭計,懷王聽信了鄭袖的讒言把公子傾送給了北方戎狄首領。這下徹底惹惱了熊玨,為了摯愛他不惜帶兵逼宮逼迫楚懷王退位,既然天下容不得我們,那我就為你拚一個天下。可惜最終還是被鎮壓,熊玨全族被誅,據說死前受盡酷刑折磨,公子傾也在去北狄的路上相思抑鬱而終。”
“既然無緣又何必相遇。”曉璃滿眼落寞。
“大道無情運行日月,日月星辰世間萬物的喜怒哀樂皆從一個情字中來。”我摸著她的頭說。
我沒告訴曉璃熊玨最後的下場,也沒告訴她我這一趟的凶險,生死有命,沒必要傷春悲秋哭哭啼啼。
曉璃摟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胸前仰頭問:“這些事你都怎麼知道的?”
我指指胸前被裝在袋子裏掛在脖子上的夜明珠:“她就在這裏。”
曉璃猛的起身,頭頂狠狠撞到我的下巴,疼的我眼淚汪汪。
“謀殺親夫啊!”
曉璃完全無視我的抗議,要把袋子盯穿似的死死盯著,很久才抬頭看著我說:“那我們……的時候她都在看著?”臉紅的像個熟透的車厘子,都快紫了。
我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感情您盯半天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琢磨這事兒呐!”
“你說嘛!”她真急了,樣子煞是可愛。
“沒有沒有,真不會。”她比我大了將近10歲,平時端莊穩重,雖說現在的樣子極少見但我也不敢再逗她,怕她真急了咬我。
“看見這個沒?”我扯下套在最外麵用淡粉色遮光布做成的袋子珠光頓時溢滿整間臥房,露出裏麵用浸了童子眉和朱砂的純金絲線繡滿符咒的小巧紗袋,金絲完全變成了紅色,看一眼總能讓人不寒而栗。紗袋材質雖不明但透光性極好,清冷的珠光從中透出立刻變得柔和安謐。
“這是鎮魂咒,”我又拿起脖子上同樣用金絲繡滿符咒的黑色皮繩:“這是安魂咒,她被封印在夜明珠裏隻要珠子不被拿出她就什麼都看不到,而且她少了七魄隻有三魂所以大多數時候處於沉睡狀態,偶爾會在夢裏和我說些事情。”
“那你們這次是要去找她的七魄?”曉璃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我自知說漏嘴也沒有反駁,空氣沉靜了。
我不知該怎麼說又該從哪兒說,其實更多的是不想說。
曉璃低頭把玩珠子過了很久才悠悠的說:“粟兒你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你以前的事,你和這幅畫的事兒、這顆珠子是怎麼來的?你們寧可豁出命也要找的東西究竟是為了什麼?還有……你為什麼厭惡接觸男人。”
我的心一下就沉了,半晌才問:“真的這麼想知道?”
“嗯,我想知道你的全部,我要你完全屬於我。”
“好吧。”我輕輕推開她下床走到落地窗前,今天是個暴雨天瓢潑大雨正試圖衝刷所有汙穢,我坐在藤椅上盯著窗外出神,我最喜歡這樣的天氣,昏暗、陰鬱。
“我出生的家庭很貧寒,有一個姐姐,生母又是個重男輕女且霸道自私的人,所以我的出生無疑是家裏最多餘的負累,但我從來沒想過她會真的扔了我。
那一天我記得特別清楚是我五歲的生日,那是我記事起她第一次帶我去買新衣服去買蛋糕去買很多好吃的,我很高興。
我以為買完後她會帶我回家,還在想著要把東西分給姐姐吃,讓姐姐看我的新衣服,她是家裏最疼我的。
可那個女人把我帶到了離家很遠的地方,那也是我第一次坐車暈車暈的厲害,我暈暈乎乎的問她要去哪裏?她沒有回答。
我迷迷糊糊的被帶到一個地方,留下所有吃的讓我在那等她,東西吃完她就回來接我。”
我突然冷笑出聲,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笑,傷口被撕開隻覺得滿腔寒意。
“可惜呀還沒等我吃完東西就被人販子強行抱走了,開始了幾經轉手的拐賣生涯。那些人家嫌棄我的理由很簡單,我是女孩,年紀小幹不了多少活,90年代初期農村的生活還很艱苦,不會養一個吃白飯的賠錢貨。
直到兩年後我被一個醜陋變態的男人買走做了童養媳,那年我七歲還不知道什麼是生理期。”
我看著外麵愈下愈大的雨勢目光縹緲:“後來我殺了他。”
作者閑話:
初來乍到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