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數”
    張績溪又用這幾個字回複了張小光，明顯是不欲與之多說。張小光見此，也早就習慣了張績溪這樣的脾氣，無奈地潛回了張績溪靈魂深處。
    馬車緩緩前行，因為地上的積雪，行走間倒是沒怎麼發出聲響。躺在箱子中，身體得不到伸展，隻能聽著外麵的動靜，張績溪沒有因此產生一點急躁的情緒，他靜靜地等著，終於，不知行進了多久，馬車停了。隨後張績溪感覺到箱子被打開了，他被人從箱子中提起又被抗在了肩上往某處行走而去。
    被人扛著的姿勢並不舒服，但張績溪依舊沉著，隨著一聲彭，張績溪被人扔到了地上。與此同時，身邊也發出了很多同樣的聲音，顯然其他麻袋裏的人也沒得到任何溫柔優待。
    接著有人解開了麻袋，放出了他們，待到那些人將麻袋全部解開，便都走了出去，隨後便聽到了門落鎖的聲音。
    張績溪等了等，發現身邊確實沒有聲響了，便緩緩睜開了眼睛，平淡地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
    對稱的四間牢房，每個牢房內預估有二三十個姑娘，有些姑娘是醒著的。張績溪見此，也明白這些醒著的姑娘應該是之前就被帶到了這裏，並非這次和他一起被”迷暈”過來的那些人。
    “你醒了？你是裝暈的”距離張績溪最近的一個灰蓬蓬的姑娘第一時間發現了睜開了眼的張績溪，大著膽子過來小聲搭話。並非張績溪作出了什麼動靜驚擾了那灰蓬蓬的姑娘，實在是張績溪的眼神實在太有存在感，隻是隨意掃了一下四周，就讓灰蓬蓬的姑娘察覺到了，這才回望過去，在陰暗的燈火中注意到了睜眼的張績溪。
    新來的一群人，這才剛被”卸貨”，便第一個醒了過來，這其中到底怎麼回事，有腦子的不用多猜就能得到答案。很顯然，灰蓬蓬的姑娘腦子不傻。
    她因為張績溪不同一般的氣場，覺得張績溪不是一般人，也許能成為她逃離此處地獄的機會，所以，哪怕心中害怕得很，還是鼓起勇氣湊到了張績溪身邊搭話。
    “我叫董玉嬋，家裏都喚我小嬋，不知姐姐你如何稱呼？”
    董玉嬋自我介紹完見張績溪閉上眼睛，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心中害怕觸怒張績溪的同時，亦還是強忍著心慌給自己打氣，繼續和張績溪搭訕道：“我被關在這裏已經半個月了，每天那些人都會帶走一些姑娘，然後那些人就再也沒回來。我曾聽到守在外麵的仆人交談，說那些人死像很慘，我每天都很害怕，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可能是說到了傷心處，董玉嬋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那細細的抽泣聲在死寂的牢房中顯得如此清晰，連帶著旁邊聽到的姑娘，也因此被點燃了心中恐懼，跟著小聲哭泣起來。
    一個人小聲哭和一群人小聲哭的分貝顯然是不一樣的，人多了，再小的聲音也會顯得很鬧，此時正是如此，可能是被牢房內的哭聲惹到，隻見兩個身穿黑色仆人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大半夜的哭什麼哭，晦氣。再擾爺睡覺，直接拖出來打死信不信”可能是以前真的出現過被拖出去打死的事情，也或許是被男人凶神惡煞的口氣嚇到，原本有漸漸擴大趨勢的哭聲一下子仿若被人按了停止鍵，徹底消了音。
    那男子見自己的話如此有效，神氣地一聲冷笑，罵著賤骨頭又走了出去。
    牢房中又一次死寂下來，這次連董玉嬋也不再嚐試和張績溪搭話了。自己抱著膝蓋蜷縮成小小一團，仿佛這樣她便安全了一樣。
    張績溪沒理會這些事情，他坐靠在牆壁之上，閉目養神，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哪怕此時身處如此陰暗的牢房，卻依舊顯得如此從容自若，與此間環境格格不入。
    一直死寂了半夜的牢房在天堪堪將明之際，迎來了騷動。
    一個老婆子帶著幾個死人臉丫鬟在守門仆人的帶領下走了進來。這些人駕輕就熟地打開了牢房的門，行走了一圈之後，帶走了幾個長相出眾的姑娘。隨後牢房的門再次被鎖了起來。
    因為張績溪一直閉著眼睛，那些人哪怕察覺到了張績溪氣場的突兀，也隻當張績溪是出身貴族世家，並沒有懷疑到張績溪可能已經醒了或者是故意裝睡之上。也沒對張績溪做些什麼。
    想必在這些人看來，既然能被抓到這裏來的，自身肯定是沒什麼本事，至於身世，在外麵也許很有能量，但既然來了典藏密宗，那外麵那些權勢身價，自然是不作數不用在意的威脅了。
    當牢房重新恢複安靜，董玉嬋看著旁邊仿若什麼也沒發生的徑自閉目好似睡著的張績溪，又鼓起勇氣湊了過來。試探地說道：“她們每天會來兩次，一次早上，一次晚上，每次帶走的，都是姿色相比剩下的人中，相對出眾的那幾人。早上還好，隻會帶走幾位，晚上就會多些。每七天就會有新的女孩子被送到這裏。”
    董玉嬋將牢房的一些規律和選人的潛規則說給張績溪，也不管張績溪是不是真的睡著了，是不是聽進去了她的這些話。
    被動當了董玉嬋”樹洞”的張績溪依舊沒有搭理董玉嬋。就這樣董玉嬋說了很久，見張績溪依舊是那副好似還在昏迷中的模樣，這才黯然失落地坐回了原來的地方。
    待到中午，仆人放飯的時候，那些和張績溪一起過來的女孩才一個個悠悠轉醒，當發現自己如今的處境之後，一個個驚慌失措，尖叫哭泣，聲嘶力竭喊救命的行為，立馬引來了那群看守仆人的不滿。
    應當是早就應付過不知多少次這種場景累積的經驗，這群仆人威逼利誘，殺雞儆猴，毒打耍狠這一係列的舉動用的不要太熟練。而這對於一群弱女子而言，自然是能讓她們禁聲的最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