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這是以壽命為代價，那你還修煉，你不要命了。”柏橋觴難以置信地看向談及此事，雲淡風輕的張績溪，天下武功何其多，他想不通，為什麼張績溪一定要練這種邪功。
    “威力大，見效快，為何不練？”張績溪不以為然地反問。
    “可你會死。”柏橋觴嚴肅地申明著這點，好像想以此引起張績溪對這件事的重視。
    “這世間，自古便是強者淩霸弱者，你不強，便隻能成為強者腳下的玩物，我沒興趣當那麼可悲的東西。所以我選了力量。至於壽命。管得生前快意便好，何須在意時日無多。”
    張績溪他是寧為鳳身幾日，不成凡雞數載的性子，對張績溪而言，沒有力量就等於沒有搞風搞雨的工具，這可是最讓他受不了的了。要真變成那樣，他是真寧願死了得了。所以他這話也算是真心實意之言。
    明明張績溪說這話隻是表述事實，沒加入什麼個人情緒，可聽在柏橋觴耳中，卻變成了另一番味道。
    柏橋觴想到初見張績溪時的驚豔，在配上他說的這番話，立馬就腦補出了年幼的張績溪因為容貌惹來窺視或者經曆了很多很不愉快的事情，於是才選擇了修煉速成的毒經，獲得力量。從而保護自己。
    “獲得力量的方法有很多種，你不必”本來柏橋觴想說的是不必急功近利，可他說之前又想到，尋常人若是有的選，誰會樂意用自己壽命換力量，怕是隻有被逼到走投無路才會如此，於是，柏橋觴看向張績溪的眼神愈發的複雜起來。
    張績溪看著對方眼中蓋都蓋不住的憐惜與同情，立馬知道對方肯定是腦補過頭了，他也不管對方都想到了什麼，反正對方腦補的越厲害，其結果肯定是將他自己坑的越慘，他就靜等看好戲就成。
    之前柏橋觴就覺得對方眼睛中透著的那種”寧靜的毀滅”很危險，很不理解為什麼有人的眼神會這麼恐怖，仿若毀滅化身一般。可如今，柏橋觴覺得自己好像能理解為什麼了。
    那份無聲的毀滅，不是針對旁人，而是對著他自己。她正在慢慢被毀滅，無聲的，默默的。
    這份自以為是的理解讓柏橋觴心一抽一抽，他的心在喊，不該是這樣，不該這樣毀滅一個人，沒人該默默承受這種自我毀滅。想要幫助對方的心，促使柏橋觴脫口而出道：“要不散功重修？你若擔心無人護你，那我來護你。”
    明顯是被柏橋觴的自不量力逗樂了，張績溪告訴了柏橋觴一個事實。
    “想”護”我的人很多，不過，他們都死在了”護”我的路上。”
    像張績溪這樣崩壞到連自己都想毀滅的人，可見其有多能作。選擇站在這樣的人身邊，那不光需要勇氣，更需要的是力量。張績溪雖然是精神病，可不能否認的是，無論前世今生，他都極具魅力，這種魅力自然會引來很多想要跟隨站在他身邊的人。隻是，沒有應對一切的強勁力量，總有一天，會被張績溪作孽的本事拖累死。而結果顯示，便是張績溪上麵陳訴的那個事實。
    這話又讓柏橋觴多想了，他的理解思緒完全和張績溪說的事實南轅北轍，在他的理解中，張績溪才是那個受害者，被人壓迫，然後看到護著她的人一一死去，隨後自己的心也逐漸冷硬。而張績溪對他陳訴的事實，也被他理解為，張績溪對他的關心。
    他覺得張績溪雖然說的冷漠無情，但其實就是在警告他別靠近她，以免也喪了命。
    對於柏橋觴的這些腦補，哪怕張績溪先前有準備，怕是也想不到會這麼離譜。畢竟，他不覺得有人會將他看成弱者。怕是他也難以想象，居然有人能將他這麼個一看就是boss的危險人物與小可憐聯係到一起。
    “沒關係，就算我一個人護不住，不是還有敖雲青嘛！他”
    察覺到柏橋觴有越來越離譜的趨勢，張績溪覺得自己選擇和對方”聊”真是一個失策的決定。講真的，他要是真的淪落到需要旁人來保護的份上，也不用別人動手了，他直接就自縊了事了。
    “我知道你好意了，你要真善心大發，也不必麻煩別人。想救我，隻需幫我找一樣東西便可。”張績溪扯開保護這個話題說道。
    “你想要什麼？”柏橋觴見張績溪這麼說，當即認真看向了張績溪。
    “相傳動物歲過百年，得天地造化者，便有幾率在體內結成一種名為肉丹的神物。這種肉丹不但可以讓人百毒不清，還能讓人延延益壽。我修之毒功，散功的下場，非死即傷。可若是服下這肉丹，體內毒素便會被清空，不但功力盡在，能改修正道心法。壽命也會得到延續。你若真想救我，也別勸我散功找死了，不如為我尋來這肉丹救命，就是不知，你是否有此福源找到此物。”
    張績溪說的事，都是確有其事，千真萬確的。不算驢柏橋觴。當然，張績溪自是耍了心思的。他是沒撒謊，但他也沒說全。
    首先，肉丹的功效，是真的。對於凡人而言，肉丹確實有延年益壽，增強體魄的功效，對如今是凡人的張績溪而言，也算得上是靈丹妙藥，天才地寶了。若張績溪真選擇散功重修，有肉丹相保，確實能有驚無險，性命無憂。這點上，張績溪說了全部的實話。
    張績溪隱瞞的是這個世界，難以誕生肉丹這件事。
    何為肉丹？
    在修真世界，有著靈氣的滋潤，有些得了機緣的動物會開啟靈智，長出智慧。而這種動物體內必然會生出一枚肉丹，以後若是持續修煉，肉丹會化為妖丹，助其成為一代大妖。而在毫無靈氣的凡人世界，動物別說得到機緣開智結肉丹了，就是想活過百年那都是極難極難的事。所以，柏橋觴要真去找那什麼肉丹，嗬嗬，結果可想而知。
    柏橋觴不知其中緣由，隻當張績溪說的如此清楚，再加上是關係到對方性命的大事，想當然地以為張績溪不會以此事騙他，全然信了張績溪所言。當即保證道：“我會去找的。我一定幫你找到肉丹，祝你保命。”
    對方的語氣太認真，認真到仿若對天發誓一般的虔誠，這恰恰是張績溪最不耐煩看到的表情。不過是見過幾麵的陌生人，搞得這麼認真，唬誰呢！
    一下子，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的張績溪，揮手直接將毫無防備的柏橋觴掃出了營帳。
    張績溪剛把柏橋觴掃出去，還沒三分鍾，營帳的布簾門又被人撩起，張績溪以為是柏橋觴又來了，正打算故技重施，再揮一道氣勁，手都抬起來了，卻發現來人不是柏橋觴，而是敖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