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臉可能是易年光的徒弟們的固定技能，或者說是用假麵掩蓋自己真實的一麵的變態的固定技能，葉嵐是經曆過大事的人，並不會輕易地摘下自己的假麵的，能夠變了臉色的，也隻有他一直覬覦的那個人罷了。
    “師尊。”
    葉嵐緩緩地吐出這個稱呼，可水鏡並沒有展開，他的聲音那麼癡迷，那麼繾綣，舌尖仿佛勾勒出了所有屬於世間的美好，他隻是叫了聲師尊，便停了下來，所有的情緒盡數收斂，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再次露出微笑的時候，又恢複了一貫的模樣。
    平和，溫柔，是往日裏的葉嵐。
    他打開了水鏡，看著上麵浮現出了易年光的臉，恭敬地行了一禮。
    “師尊。”
    這次的呼喚與之前的相比顯得如此平淡，雖然聲音裏帶著喜悅，卻完全沒有一絲逾越。
    滴水不漏。
    “今日師尊傳音來，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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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嵐是帶著笑容走進書院屋子裏的，他踏進屋子裏的一瞬間，本來討論得有些嘈雜的環境頓時安靜了下來，那些呆在屋子裏的弟子們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葉嵐，他們內心齊刷刷的冒出了同一個想法，這個人是葉嵐師兄？
    待他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的時候，葉嵐卻恢複了一貫的模樣，仿佛剛剛的畫麵隻是幻覺，不管方才發生了什麼，他們的背後竟齊齊地起了冷汗，他們一邊說著繼續看書繼續討論，卻又忍不住放輕了聲音，生怕打擾到首座的師兄。
    然而事實上，葉嵐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師弟師妹們奇怪的眼神的，他隻是本能地掩蓋住了自己真實的一麵。
    當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的時候，葉嵐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起來，他的視線轉向自己放在案桌上的那本書，一時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垂下了眼眸，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
    從前的葉嵐並不是這樣的。
    應該說，在來到白雲峰之前，葉嵐並不是這樣的。
    他陰暗，他暴躁，他……對一切活著的事物都抱有最大的惡意。
    為什麼自己非要用自己的命去拯救他們的命呢？
    被鎖在祭台上，他曾側過頭看向一旁王座上的母親，然後問過她這個問題。
    “可憐的孩子，為了母親的部族，為了母親的子民，獻上你的一切吧。”說著這樣的話的母親，點燃了他身下那堆柴火。
    被關在黑暗的牢籠裏，他曾抬起頭看向站在籠外的父親，然後問過他這個問題。
    “他們也都是生命啊！隻要你再努力一下，就能拯救他們了。”說著這樣的話的父親，又一次毫無憐憫地切開了小葉嵐的手腕。
    被灌下新的毒藥，疼得撕心裂肺的他曾扯住師父的褲腳，然後問過他這個問題。
    “新藥馬上就研製出來了，你半途而廢的話，他們就會死。”說著這樣的話的師父，隻是站在一旁看著葉嵐毒發身亡。
    那我呢？
    葉嵐在劇痛中閉上了嘴。
    然後在黑暗中再次醒了過來。

    作者閑話：

    講故事時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