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重回前世7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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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很快開到村裏唯一一棟土磚瓦房附近,因為前往瓦房的大道並沒有開通,司機就將車子停在路邊。
    顧則荀和葉明笙下了車,拎著個大包,沿著田埂往瓦房那邊走。
    遠遠看一眼,就能感覺到一股破敗的氣息從破舊的屋子傳來,而這兩位老人之所以日子過得如此艱難,是因為他們幾十年如一日地尋找他們被偷走的孩子。
    越走近,葉明笙心裏就越不好受。
    但早一秒跟父母見麵,就能早一秒讓他們開心,所以他們並沒有減慢腳步,反而加快了。
    瓦房是七八十年代那種老房子,泥磚黑瓦,房簷上的瓦片有不少都破了,漏下點點日光,照在坑坑窪窪的泥地上,三四間屋子一排過,外頭用土磚為了一圈圍牆,裏麵有個曬穀場,曬穀場是唯一鋪上了水泥的地。
    如今正是七八月份水稻收割的時間,曬穀場上鋪著黃橙橙的稻穀,幾隻山雀飛來,囂張地在踩在稻穀上,鳥喙啄起一粒稻穀,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葉明笙用精神力打量到,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在家。
    老爺子的確是病得挺嚴重,正躺在床上,剛喝完藥,缺口的藥碗擱在床邊的長凳上。
    老太太正坐在老爺子床前咿咿呀呀地嘮叨,她不會說話,隻會用手來描述。
    葉明笙也是學過手語的,卻看不懂他老媽的手語。
    應該是沒正經學過,就憑著本能想要表達自己想說的話。
    老爺子也不知道看沒看懂,總之是笑嗬嗬的,抬手捂著老太太的臉,滿臉寵溺,“寶珍啊,放心吧,老頭子雖然老了,但也勉強也能多活幾年,不會扔下你一個人的。”
    說話中氣不足,但確實是沒有到病入膏亡的地步。
    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沒多少年好活了。
    幸好,回來得及時。
    葉明笙深吸了口氣,朝屋裏大喊了一聲,“有人在家嗎?”
    六歲孩童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聽得屋裏頭的兩個人心裏發軟,總想起那個跟他們有緣無分的孩子。
    夫妻倆對視一眼,於博山笑著對妻子道:“寶珍,你去看看是哪家娃娃跑來玩了?”
    於寶珍點頭,有些不舍地看了他一眼,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房間,順手拿走了還散發著中藥味的藥碗。
    原本以為是村裏髒兮兮的小娃娃,沒想到一出門,老太太就看到一個穿著小球鞋、藍色小襯衫搭配背帶褲的精致小娃娃,跟小娃娃一起的,還有個長相……
    於寶珍想不出什麼好聽的詞來,總之就是好看,而且年齡三十來歲,如果她和博山的孩子還在,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說不定也跟眼前這個人一樣好看。
    如果是村裏的人,於寶珍還知道怎麼打招呼,但一個一看就知道跟村裏人不一樣,像電視上放的明星那樣,是她平時想都不可能想到自己會遇見的人,她就不知道怎麼對待了。
    這是要問路嗎?可是她是啞巴,很難準確的指路啊!
    顧則荀看出老太太的拘謹,想了想,還是直接道:“請問您是於寶珍女士嗎?”
    於寶珍從來沒聽人這麼文雅地詢問她的名字,下意識地點頭。
    顧則荀露出溫和的笑容:“按DNA親子鑒定結果,我們應該是母子,我應該叫您一聲媽。”
    “砰!”
    於寶珍手中拿著的碗掉在地上。
    地麵即便是泥的,也因為常年踩踏變得結實板硬,本就千瘡百孔的碗頓時碎裂成好幾瓣。
    “啊啊啊……”於寶珍紅了眼跑了過來,想拉著顧則荀的手看,又因為他渾身上下太過幹淨,而自己粗糙不堪,而拘謹又自卑地想要收回手。
    “媽!”葉明笙紅著眼,抱住了於寶珍的腿。
    於寶珍愣住了,激動的心情瞬間平複了許多,瞪大眼低頭看抱著自己大腿的小娃娃。
    這小孩兒怎麼也叫自己媽媽?
    顧則荀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解釋:“這是我養父母的孩子,平時什麼都學我,您是我媽,他也就跟著喊了。”
    於寶珍有些哭笑不得,但葉明笙一雙大眼睛紅紅看著自己,長得粉雕玉琢,還不像村子裏的那些小破孩子那樣總是喊她啞巴,還給她扔石頭,要不是於博山打了那些小破孩子,自己都不知道多遭罪。
    而這個孩子一點都不一樣,幹淨漂亮,還親昵地抱著自己……
    於寶珍瞬間母愛爆棚,對這個孩子喜歡不已,猶豫著伸出手,捏了捏小孩的臉。
    小孩不僅沒嫌棄,還咯咯的笑了,眼睛彎彎的,像天上的月牙。
    於寶珍心裏更加喜歡這個孩子了。
    不過,她現在更在意的,還是她自己的孩子。
    於是她還是看向了顧則荀,開心、激動、不敢置信……複雜的情緒糅雜在一起,竟是讓她不知道此刻該如何表達。
    顧則荀並不是情緒外露的,即便他也很替於寶珍和於博山心酸,心疼他的笙笙,但也做不到眼眶發紅,做出一副感動激動的模樣來,他習慣了泰山崩於前而不動,此時此刻麵對泣不成聲的葉明笙親媽,他也是態度溫和親近地道:“媽,爸呢?”
    於寶珍回過神來,擦了擦淚,指了指他們的臥室。
    經顧則荀提醒,她終於想起了丈夫,連忙帶顧則荀和葉明笙進去。
    房屋破舊,不過很幹淨整潔,完全不像是兩個鄉村老人的住處,比村裏很多年輕人估計都要愛幹淨。
    於博山老了,有點耳背,顧則荀的話他沒聽見,倒是於寶珍不小心摔碎碗的聲音他聽到了,問了一聲,結果當時於寶珍滿心都是失散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哪裏顧得上老頭子,也就沒回應。
    可憐於博山對妻子擔心不已,卻因為昨天晚上半夜起床不小心扭到腰而在床上動彈不得。
    等於寶珍紅著眼帶一大一小兩個衣著光鮮的人進來,於博山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隻看到了妻子紅著的眼眶,頓時心疼到不行,掙紮著拉住妻子的手,問:“寶珍你怎麼了?是不是被欺負了?”
    說著還瞪了顧則荀一眼。
    顧則荀:“……”
    傳言果然是真的,嶽父大人對嶽母大人愛得深沉,愛得寵溺。
    於寶珍連忙搖頭,見顧則荀一直對她很親近,這會兒也沒那麼拘謹了,拉過他的手咿咿呀呀地對老爺子做手勢。
    老爺子跟她相處了大半輩子,耐心地理解和跟老太太商量出一套了解彼此的方法,如今於寶珍一比劃,他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了,頓時瞪大眼睛,顫聲問:“你、你真的是我和寶珍的孩子?”
    葉明笙猛點頭。
    可惜老爺子的注意力都在顧則荀臉上,壓根沒注意到他。
    葉明笙有點鬱悶,但想到過一陣子父母身體好轉了,他就能將自己轉世的事情告訴他們,到時候就能相認了,心情立刻又好了起來,到底是看到了親生父母啊!
    他的爸爸媽媽沒有拋棄他,還找了他三十幾年。
    顧則荀在這種情形下,本來是要專心安撫兩位老人的,但看到葉明笙的小動作,就有點想笑。
    他忍著沒笑,很快拿出親子鑒定給於博山看。
    於博山讀到了小學畢業,之後父母意外過世,他就輟學了,但在學校的時候,成績是不錯,所以不少字他都認識,加上以前他們遇到疑似他們孩子的人,那個人正好也在找親生父母時,也做過親子鑒定,自然知道怎麼看。
    顧則荀花了很少的時間,就安定好兩位老人的情緒。
    之後於博山才注意到葉明笙,眼睛一亮,問:“安安,這是你兒子嗎?”
    葉明笙被偷走之前,名字叫於平安,雙親不期待他有多大成就,隻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長大,過完一生。
    葉明笙:“……”
    一天兩次被當成老攻兒子可還行?
    顧則荀被葉明笙憋屈的表情逗笑,搖頭道:“不是,這是我養父母的孩子,算是我弟弟吧。”
    葉明笙適時的露出可愛的笑容:“爸爸!”
    於博山剛因為葉明笙不是孫子而失望,結果被他喊一聲爸爸,頓時渾身舒暢,有種這才是自己孩子的感覺。
    於博山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莫名其妙,連忙止住,轉而遲疑著問:“安安,你養父母……對你好嗎?”
    “好。”顧則荀點頭,“不過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了。”
    顧則荀按來之前就想好的一套說辭,說服了於博山和於寶珍夫妻,兩位老人簡單純樸,並不懷疑他的話,而且他們一窮二白,顧則荀也犯不著來騙他們,很快就跟他和葉明笙相熟起來。
    葉明笙用精神力將於博山扭傷的腰治好了,顧則荀還將藥劑當成補品讓兩位老人喝。
    藥劑藥效溫和,兩位老人喝了沒那麼快產生作用,但多喝幾天,效果肯定就出來了。
    葉明笙和顧則荀留在村裏住了幾天,跟兩位老人感情更好了,順便也跟村裏的人認識了一下,捐了筆前給村裏,報答這些年村裏人對兩位老人的照顧,之後才帶著精神了許多的於博山夫妻前往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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