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辰修回片場之後，看見眼圈泛紅的許一坐在路口，像個等著收停車費的。
    “你去哪裏了？電話都不接。”許一跑過去想抱抱，但一想到周圍那麼多人又放下手。
    “上車。”紀辰修升起車窗。
    許一打開車門，乖乖坐到副駕駛位置。
    “我去見樊羽了。”紀辰修直接道，“他回來了，提前博士畢業，開學就是你們學校的一名心理學老師。也許，你們偶爾還會在學校裏見上一麵。”
    “我不要上學了。”前有陳柏言，後有樊羽，他死定了。煩死。
    紀辰修一嗤，“還沒上學就厭學，別鬧。”
    “你去見他，幹嘛不接電話？”許一偷偷在紀辰修身上東瞧西看。
    紀辰修拿出一個禮盒，“這個是他送我的，隻坐了一杯咖啡的時間。”
    “哦。”許一感覺力氣全打在棉花上，打開禮盒瞄一眼，又放回去。
    人家坦蕩蕩告訴你就和前任喝了杯咖啡，收了個音樂盒，他能咋辦？
    三月份的天河市，已是春暖花開。學校開學有一陣，幸運地是，許一沒見過陳柏言，也沒碰見過樊羽。學校、片場、家三點一線的生活，忙碌中又收獲滿滿。
    他雖然是旁聽生，也盡量降低存在感不引起旁人你注意，但漸漸也有了熟悉的朋友。雖然沒那麼多時間和他們私下聚個餐，或者像個普通學生那樣約出去通個宵，可學校裏偶爾坐在最不起眼的食堂一角，一起吃個午飯也很快樂。
    “你口罩摘了吧。”廖傑也是個旁聽生，見許一被悶得臉紅說道。
    “不行，惹麻煩怎麼辦。”許一搖搖頭，除了他們兩個走得近的同學，別人都還沒認出他。
    胡帥端著餐盤聽到他們的話，忍不住說出真相，“大家都知道你是小助理。”
    “不是吧？”許一睜大眼睛。
    胡帥放下餐盤拍拍他，“紀大爺粉絲群裏交代過，不要打擾你學習。”
    許一從來沒在粉絲群裏聽到過這話，又驚又喜道，“謝謝紀大爺！”
    “他親自說的哦。”廖傑話裏有話朝許一笑。
    “真的呀？我怎麼不知道。”許一感覺廖傑好像知道點什麼，隻是沒說破。
    “故意屏蔽你的吧。”胡帥是個直性子，“活雷鋒，做好事不留名。”
    許一笑笑摘掉口罩，路過的人都自然而然地順便跟他打招呼。
    “你好啊，小助理。”
    “小助理，終於不戴口罩了。”
    “我們都怕天熱了你捂著出痱子。”
    ……
    許一心裏輕鬆下來，身為紀辰修粉絲團一員，他驕傲。他們吃完飯走出第一食堂，一轉彎剛好看見樊羽和另一個學生朝這邊走過來，臉色一僵。他原地轉了半圈，眼看掉頭來不及。
    “你先去。”樊羽先看見他，對身邊的學生低語一句，走過來，“你好，許一。”
    “我們先回胡子宿舍，你等下來宿舍午休。”廖傑很會察言觀色，帶著胡帥先走。
    “好。”許一連忙感激地看他一眼，笑著說，“你好，樊老師。”
    “不用緊張。”樊羽連忙做了一個安撫的動作。
    “我不緊張。”許一抹掉鼻頭的汗。
    樊羽忍著笑，點點頭，“嗯，那就是穿太多了。”
    “……嗬嗬。”為什麼有點好笑？
    “去休息吧，我也回宿舍。”樊羽實在不忍心看著小孩緊張過度的樣子。
    “你住學校啊。”許一脫口而出，然後後悔一不小心又把人留住了。
    “是，我在本市沒有房子，總不能一直住酒店。”樊羽輕柔地笑笑。
    許一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於是道別，“哦，老師再見。”
    樊羽頷首，補充說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雖然我們不在一個係，但我怎麼說也是學校老師。以前學過的東西，現在還是還記得一些的。”
    “謝謝。”許一道謝，對樊羽的防備也鬆懈下來。他覺得和樊羽聊天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熬，反而很舒服。如果不是紀辰修前任這個標簽，也許他們還能做朋友。
    知道樊羽回國以後，他剛開始還一直看著紀辰修來的，現在想想，還真幼稚。紀辰修自從樊羽回來，好多事情也都有心順著他的意、哄著他，也沒犯病，看起來一切都好。
    許一不想再糾結下去，於是主動開口，“樊老師，我和你一起去宿舍那邊。”
    樊羽臉上的笑容淡淡蔓延開來，輕聲回了一句，“好。”
    大概紀辰修毫不遮掩坦坦蕩蕩的態度讓許一最近很安心，他對待樊羽的主動示好也可以欣然接受。他有時候也會想起一句和他年齡不符的話：誰還沒個過去呢？過去了，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