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飆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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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辰修的戲份講的是某個下午,他開車去買女兒昨晚說想吃的一家隻在老街附近有賣的烤鵝。他下午大學裏課程結束,便提前下班開了一個小時的車來到市區老街。
老巷子是老街的一條分岔路,相比老街的繁華,下午時分的老巷子並不嘈雜。車子在這裏不方便通行,紀辰修飾演的林輝便將車子停在附近停車場,步行朝老街烤鵝店走。
行人來往,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也許從他的氣質和外形上,不難看出他的優秀,但終究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中的一人罷了。紀辰修就這樣普普通通自然地出現在鏡頭裏。
突然,一聲淒厲的哭聲響徹在安靜的老巷子。
林輝聞聲轉頭,不少人也循聲而望。似乎林輝預感到了什麼,第一時間作出反應,直朝聲音的來源奔跑過去。掛在脖子上的羊絨圍巾隨著奔跑的動作輕甩的一瞬,許一差點哭出來。
Lisa看出他的激動不已,拍拍他的肩膀,低聲勸他要習慣這些大場麵。
紀辰修第一個趕到跪地痛哭的婦人身邊,半蹲著柔聲詢問,“需要幫忙嗎?”他見婦人抱著一個男人,男人看起來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緊閉著眼像是……暈死過去。
“好心人,你幫幫我吧。昨天他還好好的,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門,早上就不見人。結果剛才,他就這樣被丟在我家門口,我怎麼喊都不理我。”婦人一手抓著林輝哭喊。
林輝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立刻說道,“請大家給傷者留些空間,他需要呼吸。”他輕輕推開女人的手,輕聲安慰,“女士,你先平靜下來,我看看他。”
“好,你幫我喊喊他,讓他別睡了。”婦人聽話地將男人轉移給林輝,“他怎麼樣?”
林輝稍微檢查一下他的狀況,似乎並沒有外傷,試探一下大動脈,臉色立刻一凝。
“對不起。”林輝怕刺激到婦人,提前打聲招呼,才去試探傷者鼻息。
“你,什麼意思?”婦人傻眼地看著林輝試探丈夫的呼吸,心裏突地一慌。
“報警了嗎?叫了救護車嗎?”林輝沒有直接回答他。
“沒有,沒有,都沒有!”婦人麵目猙獰起來,“你把他還給我!”
林輝懷裏一空,被婦人猛地一推,險些跌倒在地上。他毫不在意地拍拍手,站起來,身邊好心的圍觀者遞給他紙巾讓他擦手,他頷首,“謝謝。麻煩誰幫忙報警。”
婦人淒厲的哭聲再次響徹整條老巷子,圍觀的人群隻多不少。有的同情,有的嘲諷,有的安慰,有的無所謂隻圖看熱鬧……唯獨林輝站在圈內,顯得與這條老巷子格格不入。
很快,警笛聲從巷口傳來。警察魚貫而入,人群自動散開。
“誰報的案?”飾演重案組組長的是老戲骨陳建鐸,劇中名叫顧立新。
報案的人舉手,警方很快有人過去錄口供。
“錄完口供都散開,我們要封鎖現場。”他突然轉頭去看並未入人群的林輝,“你是做什麼的?”
“我也是路人。”林輝平靜地回答。
“那請你也去排隊錄口供。”顧立新揮揮手讓他別站在這裏。
林輝推推眼鏡,鎮定道,“我剛才碰過屍體。”
顧立新猛然盯住他,目光緊鎖在他的臉上,“為什麼?”
林輝淡定有序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你不怕?”顧立新疑惑問。
“怕什麼?屍體嗎?警察同誌說笑了。我是大學老師,無神論者。”林輝輕輕搖頭。
顧立新有一雙鷹一般的眼,看人之時咄咄逼人,似乎一切隱秘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問一下周圍人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他的目光並未移開。
林輝不卑不亢與之對視,謙和從容,毫不懦怯心虛。
“你可以走了。”得到詢問結果顧立新道,“請隨時開機,我們有必要還是會和你聯係。”
“是不是他把我老公害死的?”女人去拉顧立新的褲腿。
“這麼多人看著,他做了什麼,你比他們看得還要清楚。”顧立新皺眉。
婦人失魂落魄地在顧立新眼神下鬆開手,“可是,他怎麼會突然死了呢?”
顧立新不耐道,“你別再接觸屍體,我們法醫組會來處理屍檢,到時候記得簽個字。”
婦人又是一聲哀嚎,聽得人心都忍不住顫動。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哭又有何用?
“節哀。”林輝對地上嚎啕不止的女人低語一句,抬頭對顧立新謙和有禮道,“警察同誌,那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回家陪女兒。”轉身的瞬間,臉上流露一片柔和。
“嗯。”顧立新看一眼林輝夕陽下的背影,很快收回目光。
殊不知,目光之外,林輝嘴角一抹弧度,何其令人不寒而栗。
導演一聲“卡”,演員們都恢複了自然狀態,第一場一遍過,這是個好兆頭。陳老走過去拍拍紀辰修的肩,稱讚道,“戲不錯,托得住。”
“謝謝。”紀辰修微微恭身,禮貌道謝。
直到紀辰修走回來,走到身邊,許一還沒回神。
“傻了?”紀辰修看也不看他,一個響指在他耳邊。
“紀辰修,你還能再拿個影帝。真的好棒!”他現在特別想抱抱他,激動到想哭。
紀辰修臉上帶著輕鬆,獨自去化妝間換衣服。他今天隻有這場戲,可以早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