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四歲認識的奕夏，那一年疫情病毒席卷全球，我回國的時候遇到了意外，是她救了我……”
    顧澤沒有睜開眼睛，好像是在一邊回憶一邊訴說。
    “嗯，然後呢？”
    那次事件他也參與了，自從上次在自己母親的口中聽說了這些事情，江晏陽就一直想要和顧澤聊一聊，隻是沒想到奕夏居然還和這件事情扯上了關係。
    “然後，那次，出了一點意外，一個女孩子，碰到那種事情，如果不是因為我……她可能也不會這樣……”
    “所以呢？”見顧澤遲遲沒有再出聲，江晏陽想引導他繼續說。
    “……”
    “沒有了？睡著了？顧澤你丫太不負責任了吧！你就因為這樣就和人小姑娘在一起了？？？”
    “……”
    “我和你說，你這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為，你這是在欺騙女孩子的感情啊！”
    然而，不管江晏陽再怎麼鬼吼鬼叫，顧澤都沒有再搭理，綿長均勻的呼吸聲沉寂在了這個夜晚。
    早上，江晏陽醒來的時候，枕邊的人已經不見了。他起身下床，在房間裏找了找，最後走到樓下，看見顧女士在院子裏逗貓，還是不見顧澤的身影。
    江晏陽打了個哈欠，直接朝顧女士走了過去，
    “早啊，顧姨。”
    “晏陽，早啊，”顧女士回過頭就瞧見穿著顧澤睡衣的江晏陽，“餓了吧，快去吃早餐，我特意讓李叔給你們多準備了一點兒。”
    “顧姨，小七呢？”江晏陽找了顧澤一圈都沒看見人影。
    “小七？他沒告訴你嗎？”顧女士懷裏抱著貓，“也對，他早上一般不賴床，很早就出去了，應該是看你睡著了沒喊你。”
    “那他去哪兒了？”江晏陽跟著顧女士一起到餐桌前，邊吃邊問。
    “他平時要去做什麼也不和我說的，不過，小七那個性子你也知道的，”顧女士樂嗬嗬地催促江晏陽多吃點，還不忘吐槽自己的兒子。
    “悶悶的，板著一張臉也不和誰說話，這麼些年，我隻期盼他能好好的，快快樂樂的長大，如果不是左記淮那個孩子一直陪著小七，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顧女士說著說著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眶微微發紅。
    “唉，不好意思啊晏陽，我怎麼和你說這些了，算了，快吃吧，這幾天放假，小七應該在實驗室，他平時也不去其他地方。”
    江晏陽去找顧澤的路上一直在想，顧女士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總覺得自己不夠了解顧澤，但是又無從下手，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的江晏陽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顧澤的關心似乎突破了朋友應該存在的那條界線，他開始忍不住想要了解那個人，親近那個人，開始有些忍受不了別人口中的顧澤身邊總是帶著另一個人的名字。
    思緒混亂間，很快就來到了顧澤所在的實驗室外，恢弘大氣的灰白色大理石建築，隱藏在這座古老城市的中心，漫長的石階上，江晏陽站在最低處，抬頭仰望最高層的一扇扇不透明的窗戶，不知道那個站在最高處的人，也能不能看見這世上，他最虔誠的信徒。
    研究院的天台，兩道挺拔俊逸的身影靠在欄杆上互相言語，
    “最近查得怎麼樣？有什麼新的線索嗎？”
    “那小子太狡猾了，自從上次他主動暴露後，我再追查過去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說那小子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他到底什麼意思啊？”
    “這些你不用管，他有什麼動向你告訴我就行了。”
    “哎澤兒，當年你在那個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眺望這個城市的角角落落，一家一戶，顧澤又憶起那段日子，
    “你說，一個孩子做了錯事，但是他知道自己錯了，他會改好的，我可以原諒他嗎？”
    “你問我？”左記淮撓了撓後脖頸，“這不好說啊，況且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會改過自新，難說，難說，”
    “可我現在覺得那時的決定可能是錯的。”顧澤回過頭看了左記淮一眼，仿佛在透過他看到另一個人的模樣。
    “你說的是誰啊？澤兒，我和你說，人心難測，就你這樣的最容易被騙了，你怎麼知道那個人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些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不會變的。”左記淮生怕顧澤想不開，各種想要開解道。
    “你先回去吧。”顧澤回過頭繼續看著天台外的風景。
    “行吧，你自己小心一點啊。有消息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左記淮腳步一頓，看著樓道的階梯，深吸了口氣道：“澤兒，既然回來了，咱就好好待在這四九城，咱哪兒也不去……誰也別想害咱們！”誰也別想害你。
    顧澤看著底下的江晏陽，眼裏有光芒一閃而逝，若有所思。
    ……
    “你這兒什麼破樓啊，修這麼高，累死我了。”江晏陽上到天台，呼哧呼哧地抱怨。顧澤轉過頭來，才看到那人一臉的笑意。
    “你沒坐電梯？”顧澤明知故問，裝作一臉的不可思議和不能理解。
    “你們這兒還有電梯？！”江晏陽當下就恨不得把左記淮抓上來暴揍一頓，“不是說上天台隻能爬樓梯嗎？”
    “是啊，準確的說，研究院這棟樓一共50層，電梯隻能到49層，如果你想上天台確實需要爬樓梯上來。”
    顧澤靠著旁邊的白牆和欄杆，微微彎下腰，低垂著眼簾，控製不住的嘴角上揚和聳動的肩膀。站在東邊剛升起的太陽光照下，溫暖又舒適，仿佛是帶著光走進一個人心裏，那樣好看，純潔。
    江晏陽呆滯了一瞬，回過神來罵道，“你丫就跟我壞吧，看我這樣您覺著高興了？心裏舒暢了？”
    “咳咳，你怎麼來了？”顧澤怕江晏陽又耍渾，連忙轉移話題。
    “你說我怎麼來了，是誰昨兒個晚上講故事講到一半就沒聲了。”其實他也不是為這事兒來興師問罪的，就是總覺得得給自個兒找個理由，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顧澤麵前。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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