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誰睡呢？不睡！小七不睡！”顧澤突然拔高了嗓門，一拳頭杵在江晏陽的左臉上。
    江晏陽半邊臉都酸了，喝醉了力氣還挺大，他這輩子除了當初下定決心當兵入伍外，對所有事物和人的耐心加起來都沒有顧澤一個人的多，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在這個人麵前就發不起火來。
    “我不睡！”
    顧澤朝著空曠的街道大喊著又重複了一句。
    “你再犯渾，我把你扔溝裏信不信？”
    顧澤沒說話，均勻的呼吸灑在江晏陽的耳邊。他睡著了，也許剛才那句話隻是他潛意識裏的執念，想要說出自己內心真正的聲音，想要表達他的反抗。
    江晏陽背著他，感覺夜風都沒有那麼涼了。
    “星星。。。。。。”
    “你說什麼？”
    “數。。。星星。。。好多。。。的。。。星星。。。”
    “數星星？你現在數得請嗎？”江晏陽莫名想逗逗顧澤，明知道他是醉了。
    誰知道話剛說完就被背上的人揪住了耳朵，“你數！我肯定比你數得多！”
    。。。。。。
    “顧姨。”
    顧女士一看到江晏陽背上的人是顧澤，詫異了一瞬，她趕緊想把顧澤接過來，“怎麼這麼沒分寸，喝這麼多。”
    “晏陽快進屋。”
    “我把小七送到房間吧，怕您挪不動他。”江晏陽說著，就利索的背著顧澤上了樓，“顧姨，小七房間在哪兒？”
    “左手邊最裏麵那間。”顧女士吩咐管家準備好醒酒湯，也跟了上來。
    “顧姨，小七送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江晏陽從顧澤房間出來就往樓下走去。
    “哎。。。”顧女士一臉感激地看著江晏陽，“晏陽，今天多虧你了。我讓管家安排了車送你回去。”
    “沒事兒，那就謝謝顧姨了。”江晏陽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顧女士點了點頭，看著江晏陽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真是好孩子，希望將來能一直和我們小七相處得來。。。”
    江晏陽回到自己在外麵的住處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屋子裏的燈是亮著的，門鎖不知道被誰打開了。江晏陽推門進去，看到一個突兀的身影出現在沙發上，又看到自己手機上兩個小時之前，老媽發來的消息，
    【梁參謀長】：老江找你來了，這次的事情影響非常不好。
    【梁參謀長】：你別總是和老江頂嘴，老老實實承認錯誤，這事兒就這麼過了。
    晚上9：30。。。。。。
    【梁參謀長】：要不，你還是待在學校先躲著吧，我怕老江一氣之下直接把你送回部隊了。
    江鴻笙麵若冰霜，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他的眼神隨著江晏陽的動作慢慢地轉換，嘴唇抿得緊緊的，儼然是在等江晏陽先開口和他解釋清楚。
    江晏陽仿佛沒有看到江鴻笙，神態從容地把書包放下，然後去換鞋，等走到臥室準備換衣服時，發現衣櫃空了，再轉頭瞧瞧書桌和陽台，幾乎是他帶來的東西都不見了蹤影。
    “我的東西呢？”
    江鴻笙的心猛地墜了下去，江晏陽從海城回來，一直到今天，期間倆人一直就沒有見過麵，真正算起來，他已經將近一年半沒有看到江晏陽了，今天要不是接到衡德校長的電話，他還待在部隊裏。江鴻笙是帶著憤怒和對兒子的想念來到這裏的，在追究江晏陽闖禍的事情前，他其實是想聽江晏陽喊一聲爸的，可江晏陽的第一句話，卻是在質問自己的東西去哪兒了。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江晏陽的眼神從江鴻笙的臉上轉移，很快發現了地上的行李箱。
    江鴻笙沒有繞彎子，“東西已經給你收拾好了，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馬上給我回家住，打架那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二，你現在就帶著自己的東西給我滾回海城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回來。”
    江晏陽的臉色慢慢被窗外的夜色侵染。
    “不可能，您甭指望我現在就回海城，沒戲。”
    說著要去拖拽自己的行李箱，卻被江鴻笙一隻腳牢牢擋住，根本拽不動。
    “不想回海城，那就回家住，別一天到晚淨給我在外麵惹麻煩，你知道你爺爺為了護住，背地裏你做了多少嗎？你打架是打爽了，一旦現在身份暴露，你馬上就會有危險！”
    江晏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就變得非常難看。
    “今天你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這是命令。”
    江晏陽的眼神裏透著一股狠勁兒，“你不是我的長官，我也不是你的兵，你命令不到我！不要老拿爺爺來要挾我，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們，你就不會讓爺爺這個歲數了，還要扛著江家的榮譽和責任。”
    江鴻笙猛地站起身，揪住江晏陽的校服領口，硬是將他拖拽到窗口。十幾層的高度，江鴻笙隻要一用力，江晏陽就會一躍而出。
    “好啊，江晏陽，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有種你別出一聲，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江晏陽的牙關緊閉，身板挺得直直的，黑黝黝的眼睛和外麵的夜色融為一體。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江鴻笙的手剛一用力，江晏陽的身體就順勢一拐，手肘一個用力，突襲了江鴻笙，震得他手臂一陣一陣的發麻。這一來一回，江晏陽順利掙脫，江鴻笙楞了一下，他看著自己微微發麻的手臂，突然一下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您滿意了嗎？”江晏陽回頭看著江鴻笙，“您請回吧！我要洗澡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
    “你以為沒有我給你提供的一切，你真能心安理得地生活在這兒嗎？你有那個本事租這麼大的公寓？我告訴你，我現在就斷了你的生活費，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既然您覺得這樣就能達到您要的目的，我沒有意見，您現在就斷，馬上斷，您看看我會不會舔著臉回來求您！”
    “你以為我不敢嗎？”
    “我從沒這麼覺得，您一個陸軍首長有什麼不敢的。”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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