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夏
    錦翎宮的書房內，張雲瑞正在桌案前提筆繪墨，“你都已經畫廢了好幾張紙了，你究竟想要畫個什麼東西出來。”“就你話多，我哪畫的不好了，看看，看看，明明就很像了麼。”張雲瑞拿起桌案上墨跡還未幹的宣紙，就差貼在了旁邊臥榻上躺著的人臉上，“拿開拿開，一股子的墨汁味。”臥榻上的人揮手想要拿開近在臉前的畫作，就被張雲瑞眼疾手快的抽了回來，“敢把你舅舅我的驚世之作弄壞了，小心我讓你的屁股開花。”“嘖，都多大的人了。”那人抱著書背過了身去，就將張雲瑞晾在了一邊。
    “大殿下，王爺，秦將軍來了，正在偏廳候著呢。”小太監在門外稟報道，“來的正好，你去告訴他，讓他來書房找本王。”“是。”小太監應聲後就匆匆往偏廳趕去了。“都告訴他多少遍了，我在哪直接來找就好，非要在前廳侯著，什麼毛病。”張雲瑞將自己甚為滿意的畫作放回到桌案上，順勢就坐到了臥榻外側。
    “人家那是知情識禮，離我遠點，熱。”“嘿，你個小沒良心的，平時都白疼你了啊。”張雲瑞捏住臥榻上的人的臉，輕輕的像兩邊拉扯著，“疼疼，鬆…鬆開開……舅…舅…”像玩鬧上癮一般，張雲瑞又在有些肉肉的臉上捏了幾下。
    “微臣參見大殿下，參見煦王爺。”來人進門後便半跪下身，向兩人行禮。“秦朗，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把我的話聽進去過。”“微臣不敢。”秦朗依然低著頭，並沒有看到張雲瑞眼中升起的一絲怒氣。“不敢？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不敢”兩個字是怎麼寫的，你心裏有”不敢”嗎？你可是敢的很。”“先起來吧。”臥榻上本來還躺著的人，已經改躺為坐了。秦朗正欲起身，就聽到頭頂響起了煦王的聲音。“我準你起來了？”
    還沒直起的腿又跪了下去，“既然這麼愛跪，那就好好跪著吧，死腦筋。”將臥榻上的人向邊上推了推，張雲瑞就坐了上去，隨手拿起小幾上的一本書，狀似認真的翻看著。
    “平日裏煦王不拘小節，隨性慣了，性子也越發的任性了。秦將軍這就起來說話吧。”“誰讓他……”張雲瑞看向身邊人的臉，不覺小聲了些“麟兒，就該讓他好好跪著長長記性。”說完還不自覺的撇了撇嘴。沈墨麟也不理會自家耍著小性子的舅舅，“秦將軍這時候來是有什麼事？”
    秦朗站起身，一手按在了隨身的佩刀上，“此次出征東晉的事宜，微臣和戩鶴都已經安排妥當，隻是……”“隻是什麼。”“隻是這次臣不會和戩鶴一同前去，聽說最近西褚也在蠢蠢欲動，為防此次迎戰東晉多生變故，微臣會前去西褚邊境。”“西褚？”“是，臣接到密報，東晉二皇子和西褚近期往來密切，如果將全數兵力安排至東晉，西褚趁虛而入，怕是會輕而易舉。所以戩鶴領兵前去東晉，為免打草驚蛇，我會另帶一批人秘密前往西褚。”
    沈墨麟合上書本，看著秦朗，“此去，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微臣已和戩鶴商議過，萬全不敢保證，但是一定會竭盡全力。”“竭盡全力？難不成是想著，就這樣把自己埋在西褚邊陲了。”“微臣定當竭盡全力保住將士們的性命，也保住一方百姓的安危。”秦朗抱拳向前拱了拱手，“說你是個傻子，你還真的是。”張雲瑞起身疾步走到桌案前，將剛剛自己畫好的畫作，連同一枚香囊一起扔到了秦朗的身上。
    秦朗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張雲瑞扔過來的東西，還不等他細看，張雲瑞已經推開門跑了出去，滿院的小宮女，小太監都心驚膽顫的跟著，喊著”王爺您慢些，王爺您別跑了，小心身子。”的話。
    沈墨麟無奈的歎了口氣，他這個小舅舅，從小就一門心思的撲在秦朗這麼個大男人的身上，還偏偏總是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秦朗雖也是處處讓著他，寵著他，卻也從沒有過明確的表示。每每想來沈墨麟都著實有些頭疼。
    “大殿下，這。。。”秦朗將東西向懷裏攏了攏，又擔心的看了看外麵，已經看不到張雲瑞的身影了，想必也早已經跑遠或者躲起來了。“沒事，他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多半是自己又偷偷躲起來了，有宮女太監看著，還有護衛在不會有事的。倒是你。”沈墨麟將手中的書扔到小榻上，起身來到秦朗的麵前，“你究竟對他存著怎樣的心思？”“微臣是。。。。”“我不想聽你用他是王親貴胄，是個王爺，影響他身份的這種話當借口。他是什麼身份，需要什麼身份，父王說的算，我說的算。”
    沈墨麟的氣勢壓的秦朗接連退後了兩步，“我隻問你，這麼多年了，你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如果你想要娶妻生子，我便可立即為你尋得個門當戶對，溫婉賢淑的名門之女，賜婚與你，喜結連理。要是你對他沒有這份心，你可曾有明確的回絕過，勸誡過他？”“雲瑞他。。。。”“如果你也對他有了這份心意，為何還要一次次的傷他。他雖從小就身體病弱，可他的心夠坦誠，他的性格夠直率剛硬。如果你不想的事情，我想他也不會糾纏你到至今，他不曾以身份以地位壓製過你。所以給他一句痛快話，就當。。。就當你此去西褚的離別之話了，倘若真有什麼不測，他也能夠活下去。”秦朗默不作聲的聽著，手指捏緊了攥在手心的香囊，壓在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