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34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2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第三十四章
“醒醒,依流,醒一醒啊!”古儀的喊聲在他耳邊恍惚地響起。
心好痛,被人抽空般的疼痛。他真的好想就這樣睡去,永遠都不要醒來,可是他還是在萬般無奈之下醒了過來。身邊的景物迅速地變化著,白色的身影晃動著,身體被一個硬硬的東西拖著,震動使他痛苦不堪。胸口的痛迅速蔓延著,他直覺地抓緊了身邊的床單,指甲深陷其中。
“依流,撐下去,求你一定要撐下去。”古儀隨同護士一路跑著,急救室就在眼前,卻讓他覺得像個地獄般深沉可怕。
眼淚大滴大滴的滑下,上一次依流痛得幾乎要昏厥的場景在他眼前跳動,可是那個給了依流生的希望的男人卻不在了。
清秀的眉緊緊地皺在一起,又一次,他肆虐著自己的唇,任鮮血流下。如果能就這樣死去,或許也是種幸福。
“不可以,你不可以放棄。”看出他所想的,古儀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一個勁地搖頭。
要救依流,他不可以看他痛苦下去。“腐心散”的毒已經滲入太深,非常人所能忍受。
他遲疑地望了眼掛在腰間的手機。要嗎?要叫那個人來嗎?隻有他才可以減輕依流的痛苦。
冰冷的手忽然拉住他,何依流慘白著臉艱難地搖了搖頭。
不要叫那個人來,求你,請讓我保有最後的尊嚴!
“依流!”古儀的淚滴到了他的手上,“你真的是太驕傲了……”
你真的是太驕傲了……
這是他昏過去前最後聽見的話。醒來時,整個世界都白了。他渾身都在痛,肢體卻有些麻木。是的,他就是這麼驕傲。他寧願孤單地死去也不願意再接受別人施舍來的同情。那個人說得對,都結束了——他的愛還有他曾經很不珍惜的生命。
不怪他,也不怪其他人。要怪就怪自己有顆過分高傲的心吧!
“依流,你終於醒了。”古儀拉開了窗簾,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他伸手擋了擋那討厭的陽光,卻被一道銀光刺疼了眼睛。
“醫生說你不會有事的,他還說隻要休息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他無心聽那番刻意安慰他的話,自己的身體隻有自己清楚。真的到了極限了,再不回去,後果就不是他所能預料的了。抬起手,他讓陽光穿越手指上的戒指,銀色又一次射入他的眼中。心又開始痛了。
“你真的不用太擔心啦,我和思凝都會照顧你的。”話一出口,他就停住了。何依流在聽到那熟悉的名字時,將目光定在了他的臉上。古儀愧疚地埋低了頭!
“對不起,依流。思凝她也是被人利用。”
[算了,我沒有怪她。]在床上寫著。
“真的,你原諒她了?”古儀露出了笑,而何依流也回了他很溫和的笑。掙紮著坐起身,他這才發現自己虛脫得無力。
[我睡了多久?]
“五天。”
他點頭,不顧古儀的反對堅持下床。站在窗邊,他看見外麵被白雪覆蓋的世界裏,一群孩子正快樂地嬉戲著,無邪的笑容在那些孩子的臉上綻放著。
不覺地想起了從前,他成長時代的故事。那個時候雖然要接受很殘酷的訓練,可是終究還有快樂可言,不像後來,兒時的夥伴要為權力而爭。他很痛心,但是他沒有資格指責。因為,他也曾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在想什麼?”古儀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一雙眼睛鎖在他的身上。
他搖了搖,為那片刻的失神歉意地笑著。
在想什麼?那個人也曾經問過他。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小時候的故事?]他在寫字板上淡淡地寫著。
“和堂主兩個人小時候的事?”
[不是,是和隱墨的事。]
古儀詫異地睜大了眼:“你和朱雀特使是兒時的同伴?”
他笑了,也難怪古儀那麼驚訝。他的童年是很孤單的,被SK挑出來做繼承人的孩子必須接受極其嚴格的訓練,他們不可以有朋友,更不會有玩具。
“特級訓練之後,活下來的不是隻有你和堂主嗎?”
[不,活下來的有三個人。除了我們還有隱墨,他是當時成績最好的一個。]
“那為什麼對外宣稱隻有兩個人?”
何依流靠在窗戶上,又一次被那些孩子的笑聲吸引住。為什麼隻有兩個?因為……
[隱墨輸給了我,那是唯一一次他輸給了我。但是很可惜,那一次剛好是最後確定繼承權的比試。第一名會獲得繼承的資格,第三名會成為四大堂的堂主之一,而第二名必須服從組織的安排,潛入香港警界做臥底。]
“這麼說來,當年堂主是第三名,依流你是第一,而鄭隱墨是第二名?”
他點了點頭,不禁嘲弄地笑了起來。世界上的事就是那麼巧,誰又會料到鄭隱墨會被警界那邊派回來做反臥底?特殊的經曆、特殊的身份使他可以自由在兩個完全對立的組織裏來回。他的能力不容小窺,他倒向哪一邊都會是另一邊的威脅。所幸,他選擇了SK,這才使得SK可以興旺到現在。可是相對來說,梁沫威那邊就多了個隱患。
何依流頭疼地捏著眉心。他雖已經離開了SK,可是他畢竟還是SK的人。他不想看SK亡,也不願意瞧見梁沫威成為整個遊戲的犧牲品。所以,此刻的他竟有些舉棋不定。毫無疑問,他是SK的未來龍主,但身為遊戲關鍵角色的隱墨卻恨不得他下地獄。回去與不回去對他來說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遊戲已經進行到非他能力所能控製的地步。究竟要怎麼做才好呢?
一杯熱茶端到了他的麵前,古儀皺著眉,似乎有比他更多的不確定。
“依流,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點頭,他心不在焉地押了口茶,胸口的疼痛無時不提醒著他該做決定了。
“子音他真的是你和堂主生的孩子嗎?”
銀眸凍結。許久,他偏過頭苦苦地笑了。
[是的,他是我和姐姐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