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顏也沒多心，聽莞落這麼問，她便想了想，似乎是在斟酌用詞，想了有一會兒，她才開口道：“其實我聽她的琴，和你的本該是不相上下，但是，細品起來，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她的每一個音，都挑的很高，就好象一把勢不可擋的利刃，直接便朝你的心髒插過去！而你的琴，卻像是一段段柔軟的絲綢，慢慢的向別人身上纏繞，最後密不透風！”
    “是這樣……”莞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地，她手指一動，拇指和中指之間緊勒住一根琴弦。
    錚！
    一聲高亢琴音，如雄鷹展翅，破空而出。
    琴聲激越，仿佛瞬間凝聚起萬丈霞光，鋪天蓋地而來。
    “對，對，正是這個音！”莞顏雙手“啪”的拍在一起，滿臉驚喜之色，“落落，這……”
    “這個，我也可以彈出的，”莞落輕輕按住琴弦，神色卻絲毫不見喜悅，“三姐，彈這種琴音，是極耗心神的，偶爾彈一曲，到也沒什麼，那小怡是個習武之人，又擅暗器，腕力一定不同常人，難怪她琴藝那般精湛，無人可比，若是換了我，總是彈這個，恐怕早就耗盡精力而死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所謂的高旋第一琴……”莞顏悠然一歎，輕輕笑開，“也到底是投機取巧了的，論起真本事，還是不如你。”她眸光明亮，轉向另外一邊，“二姐，你點心也吃了，曲也聽了，是不是該給我們講講樓林的事情了？”視線偏到正坐在石桌旁一手拿著一塊糕點向口中送著的莞熙身上。
    “講啊，講，沒說不講呀！”含糊不清的應一聲，莞熙意猶未盡的望著盤中各式各樣的小點心，“有點吃飽了，留著晚上再吃吧！”她很是不舍得的舔舔嘴角，終於將話語引入正題，“那天我躲在王伯伯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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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爐中連綿不絕的冒出縷縷輕煙，熏的室內一股濃重的檀香之氣。
    康王妃端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滿眼的難以置信，“你說的是真的？那人真的是他？”
    康王爺負手站在一張巨大的輿圖麵前，眉頭深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想了很久，才轉過身朝康王妃肯定的點點頭：“我確定，那人一定是他，除了他，還有誰能讓鳳姐心甘情願的將瀾芳齋轉手出讓，主子在世的時候，我們和鳳姐私交已經很深，那些年，赫氏內部出了問題，靖王爺才暗中安排主子在京城另立耳目，殿下當時也是知道的，但是他有多寵主子你也不是沒見過，便是主子要了殿下的江山，殿下也恨不得雙手奉上。”他說的，是當年的趙軒和吟婉，趙軒做太子的時候，專寵太子妃已是滿朝皆知，後來登基做了皇上，又為吟婉廢除六宮，正皇後位，這些事情，康王爺每每想起，都要感歎一番。
    他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繼續道：“主子去世的這些年，我們和鳳姐多多少少也有來往，而且我顧念她和主子的感情，一直暗中保護著鳳姐這股勢力，她也向來不對我們隱瞞些什麼，但是這幾年，京城首富的生意越做越大，涉及到的消息脈絡也越來越廣，鳳姐和主子之間是有過承諾的，除非朝中有所變動，鑲親王回京，否則瀾芳齋絕不啟用。按理說，鳳姐是不可能將瀾芳齋的勢力暴露出去的，所以，如今這幕後之人，肯定是知道鳳姐這二十幾年一直在打理京城消息脈絡，是個清楚內情的人，這本是主子當年布下的經濟要脈，知道的人就隻有我們幾個而已，鳳姐這一轉讓，既不是給我們，又不是給鑲親王，那麼除了樓林，哪裏還有別人了？”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肯定，“我敢肯定，一定是樓林，絕對是他，橋東叛亂過後，他就沒了消息，但是以他的為人，絕對不會去過那種苟且偷生的日子，他雖是權傾一時，又是王爺，又是將軍，也頗有心機，但卻絕不是陰險毒辣的性情，比起殿下，這個，這，我不是說殿下不好，我隻是覺得，樓林到是更光明磊落一些……”
    康王妃單手支著下巴，杵在書桌上，神情有些迷離，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半晌，也沒接下一句話。
    康王爺端起茶盞，喝下幾口茶水，望了眼康王妃，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便有些忿忿不平地道：“我說了這麼多，你到是說句話呀！”
    沒有反應。
    “喂！”
    還在恍惚！
    “平兒！”康王爺將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撂，提高音調，“你到底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