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歸離歎了口氣，目光有意無意落在玻璃上標著“長相思”三個字上，“是真的呢……”以往見到的都是贗品，唯獨這次的，是真跡。
    “是啊……”一直沉默的漣終於開口，神色複雜地注視著畫中撫琴之人，流連不去。
    “她們來了。”神秘一笑，打破了方才的沉重，歸離拉著漣退到了旁邊的人群中。
    “小黎，慢點啦，怎麼了？”被劉黎一路拖過來的於曉霏一臉莫名地看著前邊的劉黎，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慌張。
    在畫前停了下來，劉黎拍著胸口，剛才跑得太急了，隻是聽到《長相思》的真跡，便抑製不住激動地跑過來。
    隻是對著贗品《長相思》便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湧動，而此刻真跡出現在眼前時反而覺得平靜，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縈繞在心頭。
    依然是一人撫琴一人聽琴，依然是撫琴之人麵容朦朧，聽琴之人白衣勝雪，隻不過不再是第一次感受到的哭泣悲吟，這一次帶給自己的是，從未有過的寧靜平和，仿佛隻要能一直這麼注視下去，心就會變得安定……
    很奇怪，不是嗎？一個人怎麼會對一幅畫產生這麼多感情，而且還是一幅並不了解的畫作。
    “喜歡這幅畫？”不知何時，漣不聲不響立於劉黎身後，抬著頭也仔細看著畫。
    “恩，”一聽便知身後之人是誰，劉黎對於漣總有著一見如故的感覺，他的聲音自然也是記得格外清楚，“很熟悉的感覺，第一次見到這幅畫時候，明明難過的想哭，這一次卻又感到很安心……我這麼說，很奇怪對不對？”
    漣搖搖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一如他青色的襯衫那般潔淨，“不必刻意去偽裝什麼，剛剛所說的都是你內心深處的想法，不對嗎？”
    “可是……我總覺得自己似乎認識畫中的兩個人……”喃喃自語，說出來或許會被人笑話，但劉黎忍不住還是說出來。
    漣暗自吃驚，已經記起來了麼？但細細看劉黎的神情，透著絲絲迷離與無措，似乎記得並不多，不，應該說是幾乎全部記得，她記憶中所有的不過是前世餘留下來的感覺。
    即便是都記起來了，又能如何？發生過的，還能夠改變麼？
    也許能吧……
    不過，目前而言，誰都沒有這個力量去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唯一能夠做的，便是阻止那些將會發生的事情，阻止過去的一幕幕再度重演……
    “呐，漣，很奇怪對不對……”絲毫沒有注意到漣臉上千變萬化的神情，也沒注意旁邊於曉霏一臉納悶的表情，劉黎自顧自說道，“第一次遇到你和歸離，也是感到很熟悉很親切，還有剛才遇到的幾個人……為什麼呢？根本都是不認識的人，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漣無法回答，也無意回答，但看到劉黎眼中藏著的哀傷，知道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悲傷。輕歎口氣，笑了笑，“也許我們前世認識，所以這一世見了麵才會格外熟悉……”
    這是自己能給她最好的答案，雖然模糊，但不是敷衍，至少往生之中，他們的確相識……
    那時他還是天界之中極盡天地精華、受盡萬般寵愛的天帝之子，而她則是他最小的妹妹，也是天界之中最清秀靈慧的公主。
    是什麼樣的命運，讓他們都不得不落入凡間，卷入這滾滾紅塵之中呢？
    漣轉身離開，不願再回憶往昔，覺得如劉黎那樣忘卻了過往傷勢，迎接嶄新的黎明未嚐不是件好事。隻是，有些東西，終究難以改變……
    所以璃在轉世輪回之前才會乞求自己，希望在最後一世輪回中尋覓到短暫的幸福罷……
    看著歸離一幅欲言欲止的樣子，漣沒有回頭，“璃就會恢複記憶的，長相思會一點一滴告訴她曾經發生過的事，而且會有越來越多的遺物提醒她過去。一切隻要等到她的夢結束……”
    然而恢複記憶後，又能改變什麼呢？
    盡管再度擁有了神的力量，對於未來，漣和歸離依舊感到無限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