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沙霸天忙不迭地應聲，暗自捏一把冷汗，這幽月是出了名的難纏，卻不想他等了半天，愣是沒等到下文。
    幽月不信，可也不問，靜默地若有所思，就在沙霸天已經緊張得快要憋不住的時候，雲淡風輕地吐了四個字。
    “那便是吧。”
    很勉強，很敷衍，不過，隻要不追問，沙霸天就老懷安慰了。
    幽月卻是有自己的考量，這神無界是早已被神棄之不顧的，卻為何，非要攙攪進來，如果一切都是早有安排，那麼，極有可能，他們，都早已被算計在內，而這元神據在沙霸天身體裏的散仙，恐怕根本不是因為犯錯被貶罰守思過崖……
    江若離……
    純白飄飄灑灑地覆住了所有的視線，她扯了扯身上的單衣，低頭看了看自己一雙光著的腳，嘲弄地笑了笑，收回視線，舉著手裏的盤子，嘴角回複一抹溫柔的淡笑，衝著雪地裏那個幾乎與白色融為一體的小家夥輕聲喚道，“小白——來——”
    小家夥黑濕的鼻頭動了動，抖了抖身上的覆雪，優雅地邁開四隻小蹄子，向她走來。
    她輕輕彎腰，抱起它，將盤子置在桌上，又把它放上去。
    “吃吧，你最愛的雞。”
    屋外的雪落得越發大了。
    她抱著吃完東西的小白，光腳踩過院落，輕輕叩響房門。
    “她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
    “明天馬神棍會帶著綠蕪一起上山，腹中的胎兒是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
    “她是馬神棍的表妹，綠蕪是天下第一神醫，他二人定會盡力保住她母子二人的。”
    杜楚天的手輕輕撫過沉睡中的女子蒼白的臉，淒苦道，“我對不起她……”
    “不是你，是我。”
    “若離——”
    杜楚天喚她，她腳下步子隻略微一頓，卻不轉身，徑自出去了。
    是的，對不起蘇念苒的人，是她。如果不是她走了神，那迎麵而來的一劍不會是蘇念苒替她擋下，那麼此刻躺在這裏的不會是這個即將要做媽媽的女子，她不僅對不起她，也對不起她的孩子，還有杜楚天。可是，對不起又能怎樣呢？完全改變不了眼前的事實。
    她所餘時間已不多，她還有要做的事情必須完成。
    “玄英，事到如今，你是想棄我於不顧？”
    “教主說笑了，玄英豈會是忘恩負義之人。”
    “那，你這身打扮是要去哪？”
    玄英攬了攬麵紗，“你看，這思過崖實在無趣的緊，日日守在這裏，怕是要悶出毛病來的。”
    “當年在幻月教，也未曾聽過你半句抱怨，怎地如今反倒不耐寂寞了？”
    “教主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也是看教主靈力所剩無多，想要下山去打探下情況，畢竟，念苒那孩子吃裏扒外，那妖女又有幻術相助，撿了條命，現下總要知道人怎麼樣了，才好做下一步打算啊！”
    沙素水兩眼一眯，陡得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你怎知我靈力衰弱？”
    “教主，不要這麼看我，我可不是你的仇人。”
    “都說聽雨閣對這天下之事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但，實際上，逍遙府所知的，比聽雨閣，隻多不少，而且，絕對更真實，更可靠。”
    沙素水的眼神沉下去。
    “對於教主弑殺手足，搶奪靈力之事，逍遙府也略有耳聞。”
    “玄英！”
    “放心，我深知教主是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人，所以不會背叛你的。”
    她的話裏始終有笑意。
    “最好不過。”
    沙素水盯著崖上那唯一一棵樹，心裏漸漸湧出更為強烈的恨意，江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