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
    風展塵思忖之後，沉沉吐出四個字。
    “不要！”
    “不必——”
    不要是若離喊得，不必卻是地上的小白吐出來的。
    “小白！”
    若離懷抱蘇念苒，一隻手抓著風展塵，扭頭看到小白撐起半個身子，一頭白發瀉在身側，額間的藍色印記襯著白色的發，血紅的眸，妖異得讓人挪不開眼，他看了看躺在若離懷裏的蘇念苒，往前挪了一下，身子不由得輕輕一晃，若離忙鬆開拉住風展塵的手，扶了小白一把。
    對於手上突然失去的溫度，風展塵微微愣了下神。
    小白迅速強行凝聚妖力於指尖，一顆內丹幾近逼出口中，終於在指尖凝了一團淡藍色的光暈，輕輕移到蘇念苒的傷口上，那團藍光在小白指尖一躍，跌入傷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住了血，並開始愈合，隻是愈合到三分之一，卻突然停住了，藍光也倏然消失。
    本來盯著傷口的若離一回頭就看見小白唇邊溢出的藍色的血液，蜿蜒落下。
    “小白！”
    若離嚇得一愣。
    “沒事了。”
    啪啪啪——
    沙素水在拍掌，“都說妖自私，今日一見，始知謬傳，甘願用內丹壓製鎮妖符液也要強行用妖力救人，這妖力散盡，可是要被打回原形的——”
    打回原形四個字一下子釘進了若離的腦袋，她驚惶地看著小白唇邊蜿蜒的藍色。
    “小白——”
    風展塵自發接過已經昏迷的蘇念苒，護在懷裏。
    “江若離。”
    小白額心的藍色印記在消退。
    “遇見你，從來都沒好事啊——”
    他俯身過來，在若離忡怔間，伸出雙手環住她，雙唇抵上她的額間。
    若離隻覺得額間一抹冰涼，輕的如蝶翼般的觸碰，她的心突然紛亂起來。
    “江若離——”
    小白的唇間輕喃，似一聲歎息。
    若離伸出手想要回抱他。
    小白卻跌落她頸間，整個人的重量都壓了下來，她急急想要抱住他，肩上的重量卻一輕，她沒來得及抱住他，小白消失了，整個人突然消失在她眼前，隻剩下一件白衣輕飄飄自她沒來得及合抱的雙手間落下，墜在地上，上麵帶著一抹豔麗的藍色，一如他唇邊的蜿蜒。
    “小——白——”
    若離失神的喚了一聲，淚卻怔怔砸了下來，小白……
    那隻雪白的會斜睨著她的狐狸，那個奶聲奶氣喊著我要吃雞的白胖娃娃，那個媚眼如絲冷豔如霜會叫她江若離的男子，陪著她，一路走來，曆過生死，跨過年歲，抗爭過命運，在任何困難和權謀麵前都能應對自如，和她結下契約的小白，消失了……
    她聽不清，看不清，想不清，淚止不住，隻是一直落，迷蒙了視線，心裏有悲鳴如雷，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是誰的笑聲跌宕得那樣刺耳？是何處的金戈撞擊之聲洶湧如潮？是誰喚她若離，若離，若離……
    若離——
    她雙眼一閉，堪堪地倒入一個懷抱，帶著無限的悲傷，就此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