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看著風展塵左手不停地撚訣，手勢變化得極快，口中低低吟著晦澀的咒語，右手慢慢地遊走在那人胸前，想到曾經自己也會這樣玄妙的東西，若離不由有些感懷。
    風展塵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這種咒術比想象中的更耗費咒力，況且這人真的就隻是吊了一口氣。
    為了防止風展塵施術的時候受擾，若離遣退了所有人，安排了小白去安撫早就等了幾日的冷劍山莊和聽雨閣眾人，這次還要多謝府尹派兵把守，官府的勢力多少幫忙震懾了那些人，否則要真是闖進來，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還不等於直接把罪名坐實了。
    若離牽起衣袖，挽起多餘的長度，側身幫風展塵拭去額上的汗，風展塵頓了一下，繼續施術。
    若離看他蒼白著臉，知道這次這個人情欠大了。
    救治的過程一直持續了很久，最後風展塵將人扶起來，後心一點，那人一連吐了好幾口黑血，呼吸趨於平穩。
    “好了，總算救回了一條命。”
    若離鬆了一口氣。
    “若離——”
    “恩？”
    風展塵看著她，眼神複雜，裏麵裝了太多的東西，多到若離不想去分辨，也無從去分辨，那雙眼睛裏沉浸了太多的隱忍和等待，可同樣的，曾經摧毀了太多的純真與美好。
    “你可以想好了再說。”
    若離就著衣袖幫人拭去了嘴角的血漬，風展塵配合地將人放平。
    “什麼時候會醒？”
    “三個時辰之內，但仍然會很虛弱。”
    “虛弱可以養，隻要這條命在。”
    “如果——”
    “他證實了幻月教教主就是素——她，你要怎麼辦？”
    “冤有頭債有主，其實這麼多年她愛的是你，恨的是沙輕煙，與我何幹呢？可是，陰謀詭計使了一籮筐，拚了命地置我於死地，這份情太深，我如果不自己去報，又能指望誰？”
    “可是你現在——”
    “是，我是沒了咒力，也不會武功，隨隨便便一個人都可能要了我的命，但我不認命。”
    “我還有他們。”
    若離看了他一眼，“反倒是你，你想怎麼辦？”
    他們……是啊，他們，他被排擠在他們之外，也活該如此，畢竟，和其他人對她的真心不同，他從一開始就是打算利用她以命易命的，隻是，最終……
    “你也累了，救他應該耗了不少咒力，好好休息吧。”
    “我們——”
    風展塵話還沒說完，若離已經打開門出去了，他自嘲地一笑，看著床上的人，“還是你比較幸福。”
    “恭喜教主出關！”
    “恭喜教主出關！”
    “恭喜教主出關！”
    “你總算出來了，就等你一聲令下了。”
    “那麼，就讓我們共同開創一個嶄新的國度吧。”
    “我都等不及了。”
    “不過——我想先處理一些人和事。”
    “你說那死丫頭麼？不用了，正好一網打盡。”
    “哦？”
    “老不死地封了她做護國大法師，還賜了九華宮呢。”
    “我怎麼交代的？”
    玄英一聽這語氣，暗道不好，一旦音軟聲弱，便是發火前兆。
    “那人一直沒離開，找不到機會下手……是我的錯。”
    “不過，我已煽動了冷劍山莊和聽雨閣與白星幫為敵。”
    “罷了，貓捉老鼠麼，就是要好好地看她如何垂死掙紮……”
    女子一雙美目流光粼粼，裏麵卻泛著讓人心寒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