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若離就知道肖膺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所以，她知道她如果不開口問，他就一定不會出聲，要說心裏沒有埋怨是不可能的，畢竟也曾一道赴過生死，在心裏，一直當他是朋友的，隻是，玄溟教藍使？直說不就好了，要是一早告訴她他是藍使，對於他突然失蹤她便也不會感到奇怪，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不是麼？
    若離錯開眼，去看金九，午後的陽光撒了一地，她有些晃神，金九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呢？知道那麼多秘事，早知他不是單純的一個教眾，那麼會是什麼人？目前為止，繞在她身邊的都是玄溟教舉足輕重的人物，如果按資排輩，以他的專長……
    “紫熵。”
    若離對住金九，如果是專司情報收集的話，那麼他隻可能是紫使。這一聲喚的不輕不重，若離在等他的反應。
    金九沒有反應，隻是自顧自地嚼著一塊綠豆糕，瞥眼去看肖膺。
    肖膺垂目。
    “哎，若離叫你呢，怎地不應聲？”
    金九和肖膺站的極近，伸手拐了拐肖膺。
    若離有些吃不準，如果金九出聲問叫的是誰或者裝沒聽見，那就是欲蓋彌彰，但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以為自己叫的是肖膺。
    “不是叫我。”
    “啊？難不成是叫我？還是叫他？”
    金九伸手指向幽月。
    幽月一臉的高深莫測，落座，看看肖膺，又看看金九。
    “我在自言自語。”
    罷了，反正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是，她也不會太驚訝，不是，也沒什麼可在意的。
    “肖大俠不是有消息來傳麼？請坐。”
    “來人，奉茶。”
    若離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來客一般，禮數周到。肖膺不是沒有想過，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她會如何反應，來時他反複思量過，覺得最有可能，她會生氣地質問為什麼騙她，或者裝作不認識，隻是，沒想過，如他們所說，她真的變了很多……他略抬眼看了看對麵坐著的男子，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很熟悉，像過去二十幾年裏他總是難以忘記的那種感覺，帶著冰冷又危險的氣息。
    若離看出他的猶豫，他走的時候，還沒有遇見幽月，這其中波折他定然也是不知的，就算在玄溟教互通了消息，以肖膺小心謹慎的性子，會猶豫是正常的，何況，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幽月，他到底想要什麼。
    “無妨，都是自己人。”
    “隱撤銷了暗殺計劃。”
    若離輕輕哼了一聲，不是不死不休麼？
    不過算來，真正遇到過的暗殺也就碧桃那麼一次，碧桃……想到這個女子，若離仿佛又看見那如花瞬間消逝的生命以及回蕩在耳邊的惡毒言語，她知道自己的事！若離的眼不由地眯了起來，盯著肖膺。
    肖膺知道她想問什麼。
    “碧桃是隱絕座下魅門殺手，服侍過隱絕一段時間，因為接受暗殺計劃而前往玄溟教，在此之前，她應該是從隱絕那裏得知了你的事情。”
    “隱絕？”
    “隱的首領，絕。”
    有什麼東西轟然在腦中炸開，那漫天猩紅火舌濃煙遮天蔽日的高台上，一個女子在她體內說，“絕——”那個和肖膺眉目幾乎相同的人用手貫穿了她的身體，從此，她胸口盛開了一朵妖嬈的花朵。若離的手不由緊緊抓住衣襟，如果她想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若離用了很大力氣才穩住自己的情緒
    “肖膺，你和絕是什麼關係？”
    肖膺身子一震，雙手握拳。
    若離緊緊盯著肖膺，長得這般像，除了一種關係，她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良久，肖膺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吐出五個字，“他是我父親。”
    若離頹然放手。
    幽月的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