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肯定，幽月和玄溟教，不，或許更早，和四家人一定有很深的淵源，甚至，她腦袋裏隱隱有個念頭，卻又不甚肯定。
    “你隻需告訴我，如果是有人使用牽魂術，生人魂魄是否可去往冥界？”
    “要去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我不相信還會有人有這等功力，可以將生人的魂魄鎖在身邊，強行帶往冥界。”
    “你的意思是？”
    “牽引生人魂魄需要極高的天賦和極深厚的功力，被強行抽離的魂魄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而破散，況且，擅抽生人魂魄，是要受天罰的。”
    “魂魄離體並不會即刻喪命，何來天罰之說？”
    “牽魂術牽引的魂魄可利用聚魂術強行灌注軀體之內令人重生，人有三魂七魄，主形體氣意生，而軀殼分有生人魂魄，是違背天理倫常和六道輪回之定的。”
    “你的意思是，死人可以用活人的魂魄……”
    “更糟糕的是，如果魂魄的本體死亡之後，魂魄不齊，根本無法入輪回之道。”
    “可是——魂魄互離不是容易消散麼？”
    “所以，還有一重鎖魂術，可將離散的魂魄強製性在軀體內……”
    “若離，你從何得知此術？”
    “馬神棍，送我去冥界吧！”
    “你瘋了！”
    “送我去吧！”
    “我身為你的師父怎麼能明知道還讓你去送死！”
    若離歎，不要老以師父的身份自居啊！自己可從沒有拜過這個半吊子神棍作師父。
    “你會鎖魂術？”
    “不會。”
    “所以，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去試一試怎麼知道我拿不回自己的那一魂三魄？”
    “可是——”
    “現在雖然是有玉禪花保命，誰又能保證不會橫生變數？”
    “太危險——”
    馬天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他知道有多危險，冥界是極陰之地，是死後的往生之地，生人入境，直接會被那些暗處的噬魂獸當作點心，就算勉強到了通判那，身份很快會暴露，若僥幸到得忘川，魂魄沒有重量可以渡河，可生人無論如何是過不去的，何況，就算能渡過忘川，還有那奈何橋上的孟婆湯，輪轉廳的鎖魂鏈……就算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夠走上一趟，更不用說現在少了一魂三魄，又失了咒力，完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他堅決不同意！
    若離知道他有他的堅持，也知道幽月提醒自己必是抱了看好戲的心理，可是她覺得那一魂三魄可能就是所有人都沒有說出口的那剩下一半真相的關鍵，要想清楚全部的真相，包括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裏，隻有去到冥界，找到那一魂三魄。因為，她沒有忘記，在巫蠱之鄉，對著風展塵怔怔落淚的那種感覺，那是身體裏某一部分的記憶已經覺醒，帶著沉痛的悲哀和莫名的感傷。
    “我一定要去。”
    “若離，很危險……”
    綠蕪雖是看過各種疑難雜症的神醫，見識過各種人身的醜惡之姿，可聽完也不覺蒼白了臉，她能從馬天肇的陳述和擔心中看到危險，那必是勝過這一路走來她所遇到的所有難題，可以的話，她想說服眼前的這個女子，不要去冒這個險。
    “危險，我也要去——”
    “我，非去不可。”
    另一端，對著水鏡的人拂亂水麵。
    “去冥界？膽子還真是不小，哼！”
    “不過——你會怎麼做呢？要是就這樣變成孤魂野鬼也太無趣了點……”
    “再幫你一次好了。”
    女子自言自語地轉身，頭頂的雲髻晃了晃。
    “真想再看一次啊，你那撕心裂肺的痛……”
    回應她的隻有漸漸平息漣漪的水麵，倒映出空中一輪皎潔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