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請恕舍妹無理。”斯文書生將那撒潑的丫頭擋在身後，“她並無意冒犯聖女，隻是小孩子脾氣。”那丫頭隔著莫子暄氣鼓鼓地瞪著她，她真無辜。
    醒來的時候風展塵已經守在床邊準備喂藥，就見這莫子琪怒氣衝衝地殺將進來，劈頭蓋臉第一句話就是——“請聖女把杜大哥還給我！”若離半天沒反應過來這什麼情況，風展塵站在一邊氣定神閑。
    幾秒後她算明白過來，上演的這一出該是自己被這莫子琪當成情敵對待了。杜楚天個禍害！
    “莫家小姐想來是誤會了，我與楚天隻有兄妹之誼，並無男女之情。”充其量就是同事的合作關係嘛。
    “我沒誤會！杜大哥說他這輩子不會考慮婚嫁之事，因為要保護你！”他還真會添亂，教與的他是一句都聽不進去。
    “這是他身為玄溟教白使的職責所在，與男女之情並無關係。”
    “想不到堂堂玄溟教的聖女也會狡辯！”靠，這還沒完沒了了這。狡辯個屁，她怎麼就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和那人妖生出男女愛慕之情來了？真是的，到哪都被找麻煩，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莫家小姐，我覺得我沒有狡辯的必要，沒有的事就是沒有，你硬要攤到我頭上來，這不是欲加之罪麼？”若離的口氣也不友善了，敬你三分你還得寸進尺了！
    “定情信物都送了，現在是不敢認嗎？還是你根本就是耍他！”定情信物？什麼定情信物？啥時候送過那玩意兒？
    “什麼聖女，不過是個勾引男子的妖女！”她圓睜著一雙通紅的杏眼，麵目猙獰。
    若離冷笑，“莫家小姐說出這番有失身份的話，不覺得臉上無光麼？”
    “和一個妖女有什麼好說的！”
    莫子暄就是這時候進來的，後麵還跟著杜楚天，看見罪魁禍首若離就直接想一把刀飛過去插死他。
    “哥——”
    “我代舍妹向聖女道歉，還希望聖女不與她一般見識。”怎麼，想堵她的嘴？憑什麼她被人欺負了還要忍氣吞聲？
    “若離……”楚天低身喚她，神色不安。
    好笑，這場麵真是好笑，所以若離就笑了，笑得很開心。
    “首先，我並不清楚莫家小姐說的定情信物是哪裏杜撰來的，我不覺得我送了別人定情信物我自己會不知道。其次，就算真送了，也輪不到莫家小姐來質問我，這是我和杜楚天的事，與你根本毫無關係。最後，一個女人，如果隻知道猜疑嫉妒和撒潑，不要說杜楚天看不上你，便是這世間男子，你這般醜態也入不得眼！”
    眼看著莫子琪就要衝過來，被莫子暄一把拉住。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太好，莫子琪是覺得受了侮辱，杜楚天是沒想到若離會說出這般狠毒的話，莫子暄則是沒想到她不肯息事寧人。隻有風展塵，麵無表情，事不關己的樣子成了最好的對比。
    若離保持微笑，看莫子琪哭倒在她兄長懷裏，大有被人欺淩之嬌弱，她是忘記了剛才口口聲聲罵人妖女的強勢了？哼！
    一時間，除了莫子琪嚶嚶的哭聲，四下裏煞是安靜。
    “敢問聖女，”莫子暄打破這逼人的安靜，一邊輕拍著愛妹的背，一邊抬眼與若離對視，是想為自家妹子討個說法，出口惡氣？
    “幾月前，聖女是否在月溪鎮湖心搭船與人衝撞過？”此語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他眼中目光灼灼，有點，有點什麼呢？那神情根本不是發問，而是孩子看見心愛的玩具那般欣喜和迫切的占有欲。
    若離聞言收起笑，皺眉思索，幾月前，那應該是她剛到這邊的時候，月溪鎮？月溪鎮！那不就是自己被好心老船家打撈搭救的地方！可是他怎麼知道的？若離回望他，眼神裏滿是困惑。
    “是你，果然是你！”什麼意思？
    “莫公子……”
    “子暄……”楚天和她同時開口，但他不予理會，隻是扶住莫子琪，嘴角笑意滿盈。莫子琪也不知何時止住哭泣，也抬眼朝她看過來，這次不是怨恨的眼神，而是有些驚奇。
    “聖女想必累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會逗留些時日，回頭再來拜訪。”莫子暄說完就帶著莫子琪走了，對於這急轉的情況，若離呆坐在床上，完全搞不清怎麼回事。
    風展塵皺眉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楚天也呆呆地看著她，“原來那個人，是你……”沒頭沒腦地扔下一句話，楚天也走了，有那麼一瞬間，看著他的背影，若離心裏突然湧上了寂寞兩個字。
    “聖女和莫公子是舊識？”
    若離搖頭，“從湖裏被撈起來，我遇到的第一個人是好心的船家，第二個是馬家的神棍馬天肇，第三個就是你，哪裏來的舊識？”
    風展塵止住話題，其實若離也覺得很奇怪，看莫子暄那神態和口氣，分明是認識自己，可是……
    “吃藥。”他遞過藥丸，打斷她繼續思索。
    若離悶悶地吞下藥丸。
    “你還是睡一會吧！”他伸手探上她的額頭，施咒。
    你好歹也商量一下啊，才睡醒的！
    若離墜入無邊黑暗中，耳邊似有人說了什麼，很淺很細的耳語，聽不真切。她遲早有天會睡死的，這是她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