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若離略微失望地放下卷軸，畫上女子和她腦子裏的影像雖然容貌有三分相似，但是神態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裏。畫中女子出塵的美麗，眼中清冷，用“臨水而去縹緲仙”來形容一點都不過；而她雖也美貌，卻沒這份淡然，倒是多了幾分哀怨。看來自己果然不是什麼聖女的轉世，那自己腦子裏的那個女子是誰？
    “我看好了，果然是絕世佳人。”
    “丫頭，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看她的畫像了吧？”
    “嗬嗬，老頭，精明如你真的猜不到嗎？”
    若離沒看錯，他眼中的精光閃了一下，又平息下去。
    “丫頭身體不好，還來打趣我這老頭，興致倒好。”
    若離還是笑，“我想知道的第二件事——”
    “你們玄溟教為什麼找上我？”
    “丫頭，人太聰明不容易快樂。”
    “老頭這話未免偏頗，倘若一個人連處境和現狀都認不清，還要那盲目的快樂作什麼？”昏睡之後的自己極度虛弱，說話都是勉強撐著，好像隻要稍稍用力，整個人都要虛脫，若離捧著瓷杯往冒煙的嗓子裏灌水，說太多話了，唉，早知道應該先修養的。
    “丫頭，你狀態不是很好，不如……”
    “現在說吧，省得我吊著一顆心不得安寧。”
    “近年來，各門派與我教多有衝突，而教中有人叛離，帶走了本教的重大秘密……”所以需要一個人及時出現安撫人心，而她就是那個踩到狗屎的人。
    “聖女是曆代治教的根本，從缺二十年是聞所未聞……”所以即使是冒牌的也需要個肉靶子站出來供大家瞻仰，以示權重，而她就是那個身上好死不死帶了印記的人。
    “朝廷與鄉野牽連甚廣，教眾還在持續增多，這對於朝廷來說無疑是隱憂……”所以需要借某個說得上話又有威懾力的人來做一些清理，實際就是背黑鍋，而她就是那個沒有背景不會扯皮的人。
    “原來如此。”果然老謀深算，一石三鳥，什麼麻煩都省了，反正她在這就是個等死的，什麼都沒有的人，不利用豈非浪費？
    若離又灌下一杯水，“是不是順便我還肩負了幫你們尋寶之類的功效？”想起日前他奸詐提及冰淩草的神態，不由覺得惡寒。
    “那冰淩草傳說可以治百病，有緣者得之，老夫並未強求。雖然說讓你以聖女的身份留在這玄溟教中確實非君子所為，但你身上的噬魂咒的的確確隻有我教可解。”這麼說，還湊齊了等價交換的籌碼了？
    “我是怕死之人，”若離略頓，“但若天真要亡我，也沒有辦法，對不對？”她生平極其痛恨別人威脅我，大不了掙個魚死網破。
    老頭臉色變了變，這倒是第一次看見他在自己麵前黑了臉，說實話，原來慈祥的老爺爺也會變成可怕的老惡魔。
    “不過你放心，我本就是好奇心旺盛之人，這玄溟教實在藏了太多秘密，就算為了探秘，我也會留下來的——”
    雷陣雨轉多雲。
    “不過，若有朝一日我說要離開，你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攔！”若離狠狠地看他，口氣中滿是淩厲。
    她不是柔弱之人，更不會任人擺布，隻是事情太多蹊蹺：身上的噬魂咒怎麼來的？她不是聖女的轉世，為何體內有咒力？腦子裏的影像到底是誰？是誰想要她的性命？為何有人得知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不想不明不白。眼下他們是不可能再尋一個人來假冒聖女，而她在這暫時也無處可去，索性留下來看看這出戲大家要怎麼唱！
    她換回親切的口吻，“老頭，明天起給我找個保鏢吧！還有，教教我怎麼做個聖女，我不希望再聽見“你遲早會知道的”這類敷衍的屁話。如果你希望有生之年我們合作愉快，最好再順便幫我開發一下體內的咒力，我不是聖女轉世，不可能突然變成絕世高人，就有勞找個師傅教教我吧！”
    “這兩個要求應該不困難吧？”若離飲盡杯中水，衝他粲然一笑。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不過來日方長不是麼？
    以前蘭蘭總是說她空有一副好頭腦，卻懶得沒邊沒譜，要不是她和馬神棍幫襯著，估計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挽著她的手臂，“要是真的沒有了你們，我會讓我的腦子快點轉起來，不會坐以待斃的！”當年的蘭蘭隻是歎氣，未想一語成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