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抓著側叉，蹬著樹幹，借力就上了樹，尋了根粗點的分枝坐在上麵。頭頂的圓月觸手可及，整個人被桂花的甜香侵染，神仙也不過如此吧。一會賞完月要記得扒拉點桂花回去，曬幹了拿來泡茶，光是想她都覺得要流口水了。
    “哪裏來的丫頭，居然爬我的樹！”這邊還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絲毫沒發現樹底下什麼時候多了個人。若離彎腰看下去，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站，哦，不，是坐在樹下，衝著她吹胡子瞪眼睛。不就是爬他個樹嘛，真是的。
    “還不下來，要是把我樹糟蹋壞了，把你扔去喂狗。”看他是個老人家，本來想好好和他說話，可是，張嘴就要把她丟去喂狗，她長得又不像骨頭。
    “老頭，你說這樹是你的，有什麼證據啊？樹上有刻你的名字嗎？”
    “再者說，”若離坐在樹枝上故意狠狠晃了兩下，“我看這樹滿結實的。”
    “你，你，你，哪裏來的野丫頭，還不快給我下來。”
    “偏不！”
    “你下不下來？”
    “不下！”要有本事爬上來抓她，那就爬好了。不要說她欺負老人家，是老人家欺負她在先。
    他漲紅的臉在銀白月輝下怎麼看怎麼詭異，呃，不好，若離突然看見他曲起了手指，這老頭會咒術！廢了，看了看高度，要是被他弄下去，倒不至於摔出毛病，但他真把自己拿去喂狗怎麼辦？要不，還是喊救命吧。
    “咦？”他突然放棄了結印，看著坐在樹上發呆的人。若離想，這老頭是不是在想把她扔去喂狗太便宜了？
    他卻突然朗聲笑起來，“我說呢，哪裏的丫頭敢這麼放肆不知死活爬我的樹。聽聞最近教裏來了個野丫頭，把杜白使的楚天閣糟蹋得一塌糊塗，就是你吧！”
    “你這老頭講話忒不中聽，什麼叫糟蹋啊，那叫物盡其用！”
    “哦？那你現在爬我的樹，莫不是將主意打到我這來了？”
    “嘿嘿，這個嘛，如果老人家不介意，我倒確實想摘些桂花回去。”
    “你倒誠實。你要這桂花何用？”
    “泡茶。”
    “泡茶？”
    “對啊。”
    “不成，我最寶貝的東西怎麼可以進了你的肚子？”
    “老頭和楚天一樣小氣！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再怎麼寶貝，它不就是棵樹，站在這裏不會說話不會動，你便是夜夜看牢它，也隻不過是滿足你的心情罷了。與其放著大好的資源白白浪費，還不如拿它做點實際的。”
    “你這丫頭滿嘴歪理！”
    “不是我滿嘴歪理，是你們死腦筋。”若離坐在樹上翻白眼。
    “你倒說說，你怎麼找到我這的？”
    “尋香而來。”
    “走哪條路進來的？”
    “呃……”這個問題，要不要告訴他我是翻牆進來的？到底不怎麼光明正大，而且有行竊的嫌疑，“忘記了，走著走著就走到這了。”
    “看來你這丫頭不僅歪理多，還擅長撒謊，我這進出就一條路，我怎麼沒看見你？”
    穿幫，唉。
    “好吧，我是翻牆進來的。”
    “翻牆？”她指了指庭院後方那堵牆。
    老頭眯著眼睛在樹下看她，看得她發毛。“先下來吧。”
    若離乖乖地下了樹，站在他麵前，“我可以給你些桂花，但是這樹上的不能摘。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取。”他坐在輪椅上，轉了轉手邊的凸起，輪椅轉了個方向，往院落裏去了。古代人真不是蓋的，造個木頭輪椅都堪與現代器械媲美，牛。他說他去給拿桂花，不讓她摘，那哪來的桂花？
    若離抱著一包桂花，樂得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雖然這桂花是老頭樹下撿的，但按照他的話來說，新鮮，幹淨。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愛這棵桂花樹，早知道就不在樹上氣他了。
    “得了好處了，還不走？”主人下逐客令了。
    “那個，我不認得路。”
    他皺眉，不耐煩地揮揮手，“閉上眼睛，默念你要去的地方。”
    “哦。”
    “等等。”
    “又怎麼了？”
    “忘記了和你說中秋節快樂了。還有，謝謝你的桂花，剛才很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喜歡這棵桂花樹，不該在樹上氣你的。”
    “說完了？”
    “完了。”
    “閉上眼睛。”她依言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念咒聲，覺得意識有點朦朧。
    再睜眼，自己竟然站在床前，手裏抱著桂花，不是吧，難道是傳說中的移形換影大法？還是遇到了仙人？奇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