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傾綰眼眸裏沒了平日的冰冷，帶著憐惜走上前去輕擁住那被仇恨恐懼占據整個腦海的孩子。
    楊堅輕輕一顫，聞到少女身上的淡淡茉莉花香，臉色陰鬱卻帶了點清明。
    最苦莫過帝王家啊。
    他才多少歲，就經曆了這難以泯滅的陰影。
    聽到少女‘咚咚’的心跳，孩子逐漸放緩僵硬的身子，蒼白的臉頰浮上紅暈。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孩子稚嫩的抗議聲。
    少女輕輕一笑，撫摩這矮自己半個頭的孩子發絲。
    “堅兒，你的武功怕是太弱，明日，做好吃苦的準備罷！”
    “啊？”少年懵懂的眼神看著抱著自己的姐姐，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煜晨搖著羽扇，邪媚的看了眼那茫然的少年。
    “楊堅，小心丟了小命喲！”
    隨即溫柔的看了一眼那白衣少女，仿佛要把她的樣貌刻進骨子裏，帶著張揚的笑轉身離去。
    綰綰，我也應該為你做點事了。
    這樣，你就不會忘了我吧。
    不管，我是否有命回來。
    曾經，說過保護你。
    希望，你記得我。
    林月和暗影其他影士打掃了後庭。
    花香，樹影，琴聲，少年舞劍的身影。
    誰又能知道，剛才的這裏，卻是橫屍便野的場麵？
    慕容傾綰失了拂琴的興致，吩咐林月指導楊堅的劍術後，就出了客棧。
    =============================================================================================
    邁著悠閑的步子，看著熱鬧的人壤。
    突然在一處停了步子。
    街頭，一個滿麵菜色挑著擔發著抖的老人和一個在牆角瑟縮的孩子。身邊還圍繞幾個地痞流氓正在打罵著他們。
    本就冰清的眸子閃過寒光。
    雖知道救了可能又是一個麻煩。但是看著那老人和孩子恐懼的樣子，卻忍不下心來。
    想起自己還在現代的兩個高齡老人和弟弟，心裏就酸酸的。
    你們還好嗎……
    從往日的思緒中醒過來時，正看到一個地痞揚起手中的騰條往那正護著孫兒的老人身上揮去。
    殺意驟然間澎湃起來，也沒瞧見她什麼動作，那地痞就突然倒地而亡，其他幾個小流氓疑惑地上前推了推他死去的身子，隨即大叫“殺人了…殺人了…”驚慌的跑開了。
    慕容傾綰轉身便走。
    卻被一隻髒西西的小手拉住了衣角。
    麻煩，她皺眉轉身看著那死拉著她不放的小孩。
    “姐、姐姐！我奶奶快要死了！求求您救救她吧！”小孩哪裏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子，被她冰冷的眸子一掃，聲音就越發的小了。
    挑眉，她也不再言語。走到牆角那躺著的老人身旁。
    剛才一瞥就看見這老人和孩子都衣衫破爛無比，老奶奶看樣子仿佛斷了腿，可憐巴巴地爬在慕容傾綰的腳下。微顫顫地伸出手，好象又怕髒了這仙姑的衣裳，往身上擦了擦，然後堅定地拉住這仙姑的衣服。
    慕容傾綰無奈的撇了撇嘴，看著這一前一後的兩隻手，連歎息都覺得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那老人輕輕的咳嗽幾聲，用微弱的聲音懇求道。
    “仙、仙女，可不可……咳，咳，可不可以……”話未說完，就咳出血來。那孩子嚇得立刻丟了少女的衣角，驚呼的跑到老人身旁，抱住咳得麵色通紅的老人。
    嗚咽的聲音帶著驚慌。“奶奶，奶奶！”
    綰綰看了一眼腳下的血，濃黑無比，挑眉，問道。
    “你得了病？”
    老人微微地點了頭，愛憐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孩子。然後轉頭執著的對上少女冰涼的眸。
    “可、可不、可以……”
    慕容傾綰感覺鼻子有點發酸。輕輕點了點。她知道，這老人是用意誌克製，隻為得到自己的回答，剛才擁著孩子的時候，隻怕就是回光返照了吧。
    老人微笑著看著眼前著白衣少女，溫柔地摸了摸孩子的頭，安詳地閉上眼。
    身邊傳出孩子抑製的抽噎聲。
    少女站在旁邊，看著那撲在魂歸西去的老人身上哭泣的孩子，眼神裏帶了點讚許。
    能克製自己情緒的人，還隻有十二、三歲。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