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庭輝衝進去打卡的時候就希望沒有人看到自己這個邋遢的樣子，偏巧一進門就看見了張世亮拿著他的工具包，等在電梯門口，看見廖庭輝就趕快打個招呼，“早啊，是不是不太習慣每天早上簽到啊。”
    “是啊，你看我這樣子。”
    “過兩天你們公司團建就有機會休息一下了。”
    “你怎麼知道的？”
    “呦，我剛才聽你們那樓的保潔說的，沒通知啊那我多嘴了。”
    “沒事，也不是什麼大秘密。”公司的事本來就是互相聊天的話題嘛，廖庭輝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隻是他不喜歡團建這件事而已，廖庭輝一直都覺得團建這件事看上去又傻，過程又無聊最關鍵的是團建回來不會增加誰和誰的友誼，也不會誰看誰更加親切一些，反正他是找不到團建的樂趣。
    這時候張世亮接到電話，一個陌生的號碼，地址不是本市，看到那個歸屬地，張世亮開始緊張，那是他老家的電話，容曉莊媽媽生日的第二天，張世亮找了一個老家的同學，他和容曉莊離開的這些年從沒有和家裏的任何一個人聯係過，這次他也是想試試而已，想了很久，他是後來去到縣城讀書的，在縣城的同學沒認識多少就和容曉莊在一起了，根本不認識什麼朋友，而且這些年這些人大概都走的差不多了，他能想起來的人隻有一個，就是他們當時的班主任，張世亮隻是想打聽一下容曉莊父母的聯係方式，他不想讓容曉莊有什麼遺憾。
    “喂，李老師。”張世亮的背後微挺，就像是老師在旁邊一樣的敬畏。
    “嗯，我找了幾個你們那時候的學生問了一下，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有兩個沒走的，我把當年容曉莊家的地址給他了，讓他去找了一下，今天告訴我說已經搬家了，這附近拆遷都搬走了，後來打聽到了他哥哥現在工作的地方，這個地址和電話現在是弄到了，我一會發給你。”李老師詳細的和張世亮說著他查到的情況。
    “謝謝您李老師，這麼多年了還肯幫我。”張世亮很感激。
    “我對你印象挺深的，這麼好的苗子，學習那麼多年，到了高考你不參加了，我聽說你還進了派出所，你怎麼想的？”
    “過去的事了。李老師。”
    “哎，你不說我也知道，咱們這雖然思想沒有那麼開放，可是聖賢書我還是讀過的，你和容曉莊的事我雖然不理解但是我是知道的，就像是你們永遠以為我看不見你們的小動作，其實我就是不想管，你爸媽後來來找過我，說孩子扔下一封信就跑了，再也沒有半點消息，老兩口太可伶了，你得回來看看他們，他們沒對不起你啊。”
    張世亮鼻子一酸，他最害怕的就是李老師和他說這些，果然還是聽到了，這些年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為太過於內疚，張世亮覺得他的父母一定不會原諒他，不如讓他們眼不見心不煩吧，每年過年都隻有容曉莊和他兩個人過年，有的時候張世亮也想像個孩子一樣讓人疼愛而過年的時候就是他難過的時候，可偏偏這個時候他要比平時都高興，他明白如果自己有表現，容曉莊會非常內疚。“曉莊的家人有沒有找我爸媽的麻煩？”
    “我也不太知道，但是容曉莊的父親和哥哥確實來過學校，那時候我在給補習班代課，他們在走廊裏就大喊大叫的說是孩子帶著錢和你私奔了，這事鬧的全學校都知道了，哎，他家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那孩子過得也真是不容易，他們打聽過容曉莊去上哪個大學，咱們學校確實是有記錄的，打算商量一下再決定怎麼告訴他們，誰知道他們沒再來問，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老師，給您添麻煩了。”張世亮眼角含淚，心裏千頭萬緒，不知道該說什麼，唯有這聲謝謝了。
    “孩子，我還記得當年你爸把你送來縣裏念書的時候，那個笑容我印象很深刻，不管怎麼樣，你就算被打死也得回來給他們道個歉，這是你的責任，你爸媽前些年每年都會來問問學校有沒有你的消息，他們不認識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敢想這老兩口是咋過的，畢竟他們把最好的都給你了。”
    “老師，別說了。。。今天謝謝您給的地址，我沒臉見他們，我不敢。”
    “你這孩子。。。”
    沒等老師說完，張世亮先掛斷了電話，他已經不能再繼續聽一個字了，不斷的被生活壓得透不過氣用這種緊張和壓迫感在填充著自己的情感，他覺得這是緩解他內疚的唯一想法，前些年張世亮想著賺些錢後給家裏郵一些，讓家裏人知道他平安也可以彌補這些年自己的不孝行為。
    有些事連容曉莊都不知道，11年前高考的前一天，張世亮和容曉莊領了準考證後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他們什麼都不怕就怕容曉莊的爸爸和大哥來找麻煩，當晚張世亮接到了家裏的電話說是高考的時候就不去給他加油了，等著他高考之後回家一起慶祝，並且給張世亮又寄了一些錢，第二天一早，張世亮先去買早餐，容曉莊在小旅店裏準備著他和張世亮考試用的文具，還想趁著這段時間多看兩道題，容曉莊太想離開這裏了，這是他唯一的路他必須要走的謹慎小心。張世亮雙手緊緊的撰著裝有幾根油條和兩個茶葉蛋和一碗餛飩的塑料袋，他仔細的看著路的兩邊，就在靠近旅店的地方，他看見了兩個最不想看到的身影，容曉莊的爸爸和哥哥，看方向應該是去了學校，張世亮腦中一片空白，如果讓容曉莊碰到了這個考試恐怕就考不上了，張世亮找了一家話吧，打了容曉莊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果然是容曉莊的媽媽，“阿姨，曉莊就要去考試了，我看到叔叔和大哥都去了學校，這樣他還怎麼考試？”
    容曉莊的媽媽雖然不知道張世亮的名字，但是一聽這個話題就明白了大喊“還不是因為你，我兒子現在在哪，一會讓他爸找到了我們家這臉往哪裏擺？”
    “你們是怎麼對待他的，你們很清楚，不然他不會舍棄你們和我一起走，阿姨，曉莊就一次機會了，如果你們放過他，以後他還有這個家可以回，不然。。。。。。，阿姨。”張世亮不知道該如何說服容曉莊的媽媽，漸漸的變成了哭腔。
    “那是我家的事，離我兒子遠點，那是他親爸親哥，我們會比你更為他想嗎？”容曉莊媽媽的語氣很堅定。
    “他就是想上大學啊。你怎麼當媽的。”張世亮年輕氣盛見好說好商量無濟於事，心中一陣煩躁直接質問容媽媽。
    “我現在就後悔沒聽他爸的，還讓他去上學，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還學會出走了，讓他趕緊給我回來，要不然我就告你拐賣我兒子。”
    “啪”張世亮掛斷電話，張世亮年齡還不夠和成年人抗衡，他覺他越聽心裏也會越虛，張世亮真的害怕這後麵容曉莊的家人真的會報複他們，那個後果他甚至不敢去想。
    張世亮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著有什麼地方是可以鑽進去不碰見容曉莊的家人的，可是今天是高考啊，那些平時他們翹課的小門，看門大爺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的情況是肯定不行的。張世亮回到旅店，容曉莊已經收拾好了坐在床邊等著張世亮，容曉莊看上去很緊張，看見張世亮的瞬間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你回來了，我還怕你碰到麻煩了呢。”
    “沒事，能有什麼麻煩，快吃吧。”張世亮嘴上輕鬆的說著，可是整個人心不在焉，隻是那時他們都是少年，一個並沒有隱藏可是另一個被緊張充斥著沒有心情去猜。
    容曉莊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越是這時候越是吃不下，張世亮替容曉莊擦擦嘴角的油漬，容曉莊開心的笑了“亮，你說，等我們去了大學是不是就好了，我們可以一起打工一起養活我們自己，不管多苦，咱兩能在一起就行，有一個麵包我們也一人一半，等我們上班了有錢了，咱兩也能衣錦還鄉的時候，我就能在家裏抬起頭來了吧。”容曉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隨即又轉而興奮，“咱兩一定能考上。”張世亮看著容曉莊的臉，心裏一陣陣的發酸，責任感突然在這個少年的心裏萌生出來，張世亮咬了咬牙他覺得他做出了一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決定，“曉莊，你再看會書，我先帶著東西走，我去看看周圍的情況，怕萬一你爸和哥來找麻煩我好通知你，如果我一會沒回來，你就自己去考試。我就懶得回來了，還有啊。。。我覺得高考這兩天我們還是分開睡比較好。”張世亮說著還露出了羞澀的表情。
    “為什麼？”容曉莊不太理解。
    “我就是看你太可愛了，有時候有點控製不住。我在附近定一個房間，咱們考完試後還回這見行不？”
    被張世亮這麼一說，容曉莊也不好意思了，“哎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說這個。”
    “好不好嘛，依我一次。”張世亮的頭抵在了容曉莊的頸窩處，不斷的用頭發紮著容曉莊的脖子，還順勢親了一口，親完煞有其事的吧唧了一下嘴說“好甜，我就說容易控製不住吧，我再親親。”隨即把容曉莊頭捧在手掌中沿著臉部的輪廓一一輕吻。“好啦，快去吧。”
    “看吧，我就說和你在一起我控製不住的。”
    張世亮說完看到容曉莊整個臉紅到了耳根覺得特別的可愛，又親了親才放手，“好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