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凡盯著牟光宗已經有些濕潤的眼睛，反過來拍了拍牟光宗的手背，以示安慰。
    其實，張子凡這個年齡段的青年對抗戰那段時間的事沒那麼在意了，畢竟這段曆史他們沒有切身經曆過，隻是在曆史書上看過，現在的電影電視劇關於這段曆史的故事也都很少了，大多都是情情愛愛，而且現在生活也都富足了，誰沒事去想那段屈辱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這麼多外國文化的輸入，很多人連本土文化都不了解。說一些年輕人崇洋媚外也一點也不為過。
    張子凡自然也是年輕人一代，隻是近段時間接觸的老頭多了，才有些感觸。當初在鬼市的時候，給他護身符的老頭也說到過，說自己的師父死在抗戰的時候，今天牟光宗也說到了這個，這就不得不讓他去思考那段曆史，畢竟唐門外功派幾乎要滅絕了。
    但是牟光宗不打算再聊這個，他抽回手，感歎了聲，對張子凡道：“你是個好孩子啊。”
    張子凡被這麼一誇，還有點不好意思。
    牟光宗又說：“你身上沒有戾氣。”
    有沒有戾氣，張子凡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現在被牟光宗誇獎，非常地不自在，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就嘿嘿傻樂。
    牟光宗瞥了眼張子凡，又是一陣搖頭，道：“真傻。”
    不過牟光宗從這天開始，也沒再給張子凡臉色看了，也正是因為他開始教育張子凡了，張子凡差點死在這。
    張子凡每天早上五點就被薅起來，先是蹲一個小時馬步，然後是綁著沙袋下山一個來回，再負重十斤一個來回，晚上睡前再來個站鋼絲，運動強度完全趕上了預備役。
    剛開始牟光宗說體術很苦，張子凡根本不以為意，自小在農村長大，什麼樣的苦沒吃過，他認為自己肯定能吃得消，但其實不然。誰讓後來日子過得好了呢，而且他當了太久的辦公室員工，體力早就大不如從前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張子凡實在受不了了，又逃了。
    他趁著牟光宗做飯的時候，揣著手機就往山下跑，可還沒跑多遠，牟光宗出現在了路前，手裏還拿著斬骨刀。
    張子凡看牟光宗手裏拿著刀，嚇得掉頭就往回跑，大喊道：“我就下山買包煙！！！！！”
    牟光宗追上來，道：“吃完飯再去。”
    張子凡跑得氣喘籲籲，但看牟光宗步伐矯健都不帶大喘氣的。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了，張子凡隻能繼續回去受訓。
    張子凡想著等晚上這個老東西睡著了再跑，但白天太累了，牟光宗還沒合眼，他的呼嚕都已經響到山下了。
    後來幾天，牟光宗又給他的沙袋加了重量。張子凡簡直苦不堪言，一邊罵牟光宗是老東西一邊步履蹣跚往山下走，他本以為可以順便逃走，但等他到山下的時候，發現牟光宗已經在山下等著他了。
    牟光宗問他：“想跑啊？”
    “跑個屁啊！”張子凡滿肚子牢騷，大喊：“老東西，你特麼四條腿走路麼！”
    牟光宗也不惱，對張子凡揮了揮手，像趕狗一樣，驅趕張子凡回去。
    好不容易熬了快一個月了，張子凡已經快忘記牟光宗的名字了，整天喊他老東西，罵他敗給自己爺爺所以才報複自己的，但牟光宗根本不吃張子凡嘴皮子上的這一套，該練還得練。隻要不提唐門後繼無人這話，牟光宗怎麼樣也不會生氣，晚上吃飯的時候還會給張子凡說說九門之中的趣事。
    張子凡始終對丘無意很好奇，他覺得丘無意這麼年輕，不應該這麼沉著，即便是從小就入行了，那也得學個十幾二十年才能入世吧，不可能遇到什麼事都這麼淡然。當時被苗老太圍住的時候，張子凡幾乎要嚇尿了，因為在那個地方是沒有報警這一說的，被殺了就被殺了，但丘無意當時穩得一比，還能反客為主。
    無論本事怎麼樣，人在跟他人交涉的時候，排除那些油腔滑調，靠的完全是氣場。氣場不是壓製，是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態，因為足夠穩，才會讓對方感覺壓力，就像人在麵對大山一樣。
    張子凡起初跟丘無意交往時，從不覺得丘無意是一個很有氣場的人，隻能說丘無意這人很直白，當初麵對劉韻和孫翩翩時，丘無意也絲毫沒有顧及對方的情緒，把話說得很敞亮。
    可在麵對苗老太那次之後，張子凡才真正感受到丘無意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