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凡三兩步朝著丘無意走去，突然間，他看見一個白色T恤從丘無意身後不遠處飄了出來，接著，白色T恤上出現了一對白色的東西。
    張子凡心下一驚，連忙對丘無意大喊道：“大師！！！你身後！！！！”
    丘無意聞言，趕緊回頭，這一回頭的功夫，那白T恤已經到了丘無意身後一步遠的位置，張子凡高舉手機，一下子就看清了那白T恤恤原來並不是一件T恤而已，而是一個曬得黢黑的人穿著白T恤黑褲子正在跑來。
    丘無意不知道張子凡心驚個什麼勁，再次看向張子凡，問：“你怎麼在這？”
    張子凡看了眼丘無意身後的男人，男人幹瘦，像個農民工，看到張子凡時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彎了下腰，似乎把張子凡也當成什麼大師了。
    張子凡不敢當，摸了摸鼻子，走到丘無意身邊，回頭指了下自己的火鍋店，道：“您真健忘，大師，我在那開火鍋店啊。”說著，張子凡把母蟬拿出來，讓丘無意看。
    丘無意好像壓根沒把這事當回事，他抬起胳膊肘把張子凡支開，對身後的民工道：“快點。”
    那民工趕緊走到丘無意身後。丘無意轉身，把一個玉遞給民工，讓民工塞進嘴裏，然後舉著香躬身對民工拜了拜，道：“從現在開始，不要睜眼，不要說話。”
    民工點頭。
    丘無意隨即把一張紙放在香上點燃，隨著紙燃燒起來，丘無意側目看向張子凡，問：“你怎麼還不走？”
    張子凡問：“不能讓外人在場麼？”
    丘無意答非所問，道：“你那朋友沒跟你講麼？”
    “講什麼？”
    丘無意扔掉紙，紙灰被晚風吹出去，在巷子裏像無主遊魂一樣飄蕩。丘無意吹了下手上沾地紙灰，道：“單月的陰曆十五號，鬼市是給遊魂交易的。”
    張子凡一直以為“鬼市”這個名字是因為晚上才開所以才叫鬼市，從來沒想到真是給鬼開的，他也壓根沒想過這世上有鬼這東西。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問丘無意鬼在哪，語氣聽上去甚至還有點挑釁的意味。
    丘無意看了眼張子凡身後，好像沒打算再跟張子凡講話了，他對民工昂了昂頭，問：“讓你在巷子口燒的紙錢燒完了麼？”
    民工不敢說話，隻點頭。
    丘無意道：“坐下，教你的手勢。”
    民工盤膝坐下去，把香插在地上閉上雙眼，小指壓住無名指，拇指抵住中指，食指相觸。
    丘無意將背包放下來，拿出一個剪頭發的推子，蹲在民工身後，看樣子是要給民工剃頭。
    張子凡吭哧一聲，笑道：“在這理頭啊？”
    丘無意沒理會張子凡，拿出一支毛筆和一個硯台，問張子凡：“會研墨麼？”
    張子凡的爺爺張獻道寫得一手好字，曾經是給村子裏的人免費寫春聯的，張子凡小時候就經常給爺爺研墨，對於研墨這種事是手到擒來的。他趕緊收起手機，蹲在丘無意身邊，拿起硯台開始研墨。硯台裏麵的墨水是紅色的，但又不是鮮血一樣的紅，裏麵似乎是放了朱砂。張子凡之所以會知道也是因為爺爺，小時候村子裏實在窮，像劉星家裏有時候甚至會去撿別人家喂豬用的豬籠草回去做飯吃，所以買春聯紙的錢都沒有，爺爺就隻能自己去買朱砂研磨成墨水去劉星這樣的窮人家裏寫春聯，直接用朱砂墨在門上寫上一個“福”字做春聯用。
    張子凡對朱砂也就有所了解了，隻是不懂在這裏的用處。他問丘無意：“剃頭要墨水做什麼？”
    丘無意一邊給民工剃後腦勺上的頭發，一邊道：“不要過多說話，說話會損元氣，容易惹汙穢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