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五坐在書房的沙發上，壓著手的腿抖著就沒停過。
    發給老板的資料老板還沒看嗎？
    那個女人。
    嘖。
    賀五粗獷的臉龐充斥著焦躁，想從包裏掏支煙抽，翻遍身上的兜，卻隻是摸出了幾張上廁所時沒用完的紙。
    “媽的——”低罵一句，賀五濃黑的眉鎖緊，倒是一旁的龍宇抬起了頭，看向開門處，繼而站起走了過去。
    “老板。”
    “老板！”
    賀五蹦了起來，看見肖易城朝他點點頭，剛剛的焦躁不安忽的穩住了。
    是了，易哥在，能出什麼岔子。
    “說吧。”
    肖易城徑直走到賀五對麵坐下，翹起二郎腿接過龍宇遞來的平板，點開他昨晚就讓賀五發來的郵件。
    昨晚他在訓練場隻呆到了八點，繼而一陣無由心煩，等回神後，他已經走到了江安家樓下。
    鬼事神差的，他翻窗進了門。
    “老板，這個女人能查到的消息，我覺得是假的。”賀五斟酌了一會兒，還是謹慎地開了口。
    自從他看到王秀的照片的時候，就一直覺得眼熟得很，老板還沒發話前，他便已經私自去找了許多信息。
    “老板還記得嗎？當時龍哥讓我們找王秀的登車信息，結果最後，她身份證上的名字叫王韻。”
    “而且她的身份證沒有過期，也就是說，按照”王韻”這張身份證的出生日期來算，今年她37歲，她隻能是25歲以後才辦理的身份證。”
    如果是25歲以前，身份證的十年有效期便已經過了，她現在是絕對不可能再使用這張身份證的。
    肖易城移開對平板的注意力，抬眼，定定看向賀五：“她十四年前跟著江平搬到了這裏。”
    那個時候，江安應該才三歲。
    “對，所以我說我收集到的消息，大部分應該被人偽造過。”賀五回道。
    這個女人23歲開始便用”王秀”的身份生活在A市，可她在26歲以後卻保留甚至重新辦理了原來的證件，難道這期間她的”假身份”從來沒暴露過嗎？
    肖易城皺眉，但那天，二叔的反應讓他直覺他和王秀的認識應該不淺，如果王秀的身份是假的，那二叔……
    等等！
    那張畫！
    二叔說的老友的畫！
    她是作者！
    肖易城放下平板，看向龍宇：“二叔的展覽館還開著嗎？”
    龍宇一愣，顯然沒想到老板會這麼突兀地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今天是周六。”
    周三與周六是肖文康固定的開展時間，這下剛好了。
    “嗯。”
    肖易城站起，朝賀五壓了壓下巴：“跟我走。”
    賀五哎了一聲，把剩下的話噎住，想了想還是回來再繼續說好了。
    龍宇快他們一步，率先打開了門，看向男人問道：“要通知司機嗎？”
    忽的，肖易城的腳步頓住。
    與生俱來的警惕感驀地提到了製高點。
    “不了。”
    肖易城沉了聲音，眼底浮現出點點陰桀，不，他不能去。
    不光是他，所有肖文康見過的人，都不能去。
    如果說，那張畫的名字署名王韻。
    肖易城自顧想了下去，神情越發陰鬱，所以，那個人，也別有居心是嗎。
    “老板？”
    賀五現在肖易城身後，疑惑地撓了撓頭，那還走不走？
    龍宇壓低眉朝後者微微搖搖頭，後者立馬閉了嘴，站在後頭一頭霧水。
    “賀七還沒露過麵是嗎。”
    肖易城聲音聽不出情緒，龍宇回想一下，不敢肯定的回道：“賀七不常來黑色立方。”
    賀七算是老板屬下中年齡最小的一個，今年也不過十五歲，不過那小子聰明過人，在計算機技術這方麵，連賀五都哀歎搶飯碗的來了。
    液晶屏，高像素監控器，智能家居，還有前不久的平板，都是那小家夥搗鼓出來的。
    “不常來——”
    “他根本就不出門的，上次我去給他收拾房間，裏麵都亂成豬窩了，人躺在地上不知道暈了多久。”
    聽到這個，賀五忍不住逼逼了幾句，先是老幺被肖易城照顧得差點死掉，就那時沒過幾天，賀七那小子也把自己餓暈了。
    他進去就看見黑漆漆的房間裏橫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差點給他嚇死。
    “讓他去。”
    “西北角從下往上數第二行，左往右第四幅。”
    老板的記憶力一向好得驚人，龍宇見怪不怪，應了一聲便出去打電話。
    “繼續說。”
    房間裏，氣氛忽地變得有些壓抑，賀五醞釀幾秒，試探性開口：“本家那邊的——”
    “賀九賀十的消息嗎。”
    肖易城接上，賀五立馬小雞啄米似地點頭：“肖明德一直把在外麵養的女人藏得很好，去年才帶回本家那邊得了點風聲，估計是李家那頭被打壓得差不多了。”
    嗬，這是要寵妾滅妻麼？
    肖易城冷笑，他倒是樂得看他們內訌。
    “那女人也叫王韻，”賀五難得嚴肅：“因為一直沒有機會拍到照片，上次回本家的時候，我在咖啡廳本來是準備跟賀九接頭的，結果意外見到她了。”
    “肖明德開車來接她，不然我也不會知道她就是肖明德養在外麵的女人。”
    賀五有些懊惱：“她帶著遮陽帽，當時我還奇怪為什麼進店了還有人戴著帽子，就多看了幾眼。”
    結果人一走，他才反應過來，拍的照都隻有車牌號，當時沒過多久賀九便來了，還給他帶了那女人的消息。
    賀五隻恨自己不會素描，他特意去找過國外警局的人畫肖像，結果無一例外因為他的言語匱乏而以失敗告終。
    他的能力僅限於代碼，對於語言描述，他簡直能稱得上區域難民。
    “易哥，這兩個人，我覺得很像。”
    賀五想了一晚上，現在也隻能用”像”這個字眼來比較描述自己的感受，如果是一模一樣，那他也不會僅僅隻是覺得眼熟。
    肖易城沉默了。
    像？
    那個女人也跟王秀很像。
    那個他認為是小土豆兒的母親的女人。
    肖易城心念一動，有種不可能的想法浮現在了腦海。
    會不會，他看到的那個女人，和賀五看到的，是一個人？
    “最近也沒有關於她的消息嗎？”
    “沒有，”賀五搖頭：“肖明德護得太好了，根本拍不到正麵。”
    “不過，賀九提到過一次，肖明德會陪那個王韻去醫院，不知道有什麼問題，而且間隔期不定，也很長。”
    就像去年到今年，也就去過兩次罷了。
    “其他人呢？”
    肖易城問道，今年的本家集會，那老頭子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的。
    “沒有太大的動靜，不過肖不——肖老爺子的身體估計也撐不了幾年了。”
    賀五差點脫口而出肖不庸的名字，那個男人，本家實權的一把手，要是就這麼去了，那麼下麵蟄伏的人，一擁而上對他們來講不是什麼好事。
    肖易城聞言，靜默著看向門處，好半天才緩緩開了口：“都準備好了吧。”
    語氣淡淡，卻不容置疑。
    賀五一凝，站起身恭恭敬敬彎下了腰：
    “已經——”
    “等很久了！”

    作者閑話：

    抱歉抱歉，上一章是六十七章，嗐，暈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