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她嗎？”肖文康抬手摸摸嘴唇：“我沒聽她提起過有個女兒。”
    “不，”肖易城閉了眼，又睜開：“我認錯了。”
    這裏跟Z市離了十萬八千裏，他被帶回本家的時候，那個小土豆兒還不會講話，而且小土豆兒是個奶呼呼的小姑娘，跟團子一樣白白嫩嫩的，不可能是江安。
    況且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仔細想想，小土豆兒的媽媽也比眼前這女人高，比眼前這女人白，眉眼溫柔，周身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這女人倒是完全相反。
    “我們易城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吧，你看你大伯，在你這麼大的時候，耀榮都會說話了。”
    肖文康打趣，“耀榮也大不了你多少，他現在倒是娶了老婆了，你卻還一點動靜沒有！”
    “二叔不也一直一個人的麼，自在。”
    “你看你，明明在說你年輕人的事，怎麼就扯到我這個老頭子身上來了。”肖文康笑著搖搖頭，拍著肖易城的背嗬嗬看著女人隱沒人群，眼底一片晦暗。
    “我說，你們不會是唬我的吧。”
    望著周圍裝修頗為高檔，空間頗大的房間，江安如坐針氈，龍宇自進門就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站在旁麵猶如雕塑，如果不是眼睫毛有規律的上下起伏，江安真以為這人是個先進的人工智能。
    果然，在他試探性的話語落音之後，房裏就再次回歸了寂靜，那人一絲回應的意味都沒有。
    “嘖，那能跟我說剛才的人是怎麼回事嗎？”
    龍宇把目光投向江安，平靜地開口：“是您父親的人。”
    “？什麼？”
    看著江安那瞬間直起的腰板和警覺的眼神，龍宇不禁想起了老幺，他剛接觸到老板私生活的那段時間，可被老幺抓傷了不少次，他每次去整理老板的桌子，老幺都會跳上去，叫聲尖銳，尾巴高高豎起，身子微弓，警告意味頗濃的模樣實在讓人很無奈。
    “奎因。”
    龍宇說完就不再開口，江安清秀的眉頭皺緊，他怎麼敢？
    上輩子陳兆的死他可記憶猶新。
    為了幫他找江平，被奎因的人抓住，再次見到陳兆，是在家門口，有人敲門，他推著輪椅過去，門一開，入眼的就是一具破爛不堪的屍體，血淋淋的臉依稀可辨熟悉的模樣。
    站在一旁的悶痘男人告訴他：“想見你老子，別讓你兄弟當抵命鬼。”
    當時，奎因靠在牆邊，看著屍體麵無表情。
    江安忘了他當時什麼反應，他就記得他問了一句：“你們弄死他的？”
    奎因抬頭，盯著他，做了個手指從脖子劃至右肩的手勢，旁邊的人看到不滿的嚷嚷：“哥，跟個殘廢浪費什麼時間，走了。”
    “帶我過來要做什麼？”江安平複了心情，漆黑的眼眸望向龍宇，嘲諷意味頗濃：“不會是後悔了吧。”
    是的，老板後悔得夜夜睡不著。
    龍宇心底嘀咕，當時他還在外頭簽合同，本來好不同意提前忙完準備休個假，結果才一天肖易城給他打了個陰森森的電話。
    “我做夢了。”肖易城難得先開口，語氣裏滿是陰鬱。
    “嗯？易哥要請錢老過來嗎？”
    “不，我還行。”
    “好的。”
    “合同簽完了。”肖易城向來很少有疑問語氣。
    龍宇一激靈，老實答道：“簽完了。”
    “哦，我昨晚做了個夢。”
    龍宇挑麵的手一頓，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死死盯著，是老板沒錯，怎麼回事，老板竟然把一句話重複了兩遍。
    “我夢到了那個小子。”
    龍宇聽得滿頭問號，誰？什麼？哪個小子？
    他的老天？！
    老板夢到了個男人？！
    當龍宇火急火燎趕回黑色立方時，肖易城坐在書房，眼底一片黑青，看見他時隻是冷冷開了口：“老幺送去醫院了。”
    他又馬不停蹄趕到了寵物醫院，醫生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歎了口氣，老幺在軟墊上打著營養液，朝著他委屈巴巴地叫了兩聲。
    “龍先生，這貓再怎麼糙養，也不能幾天不吃貓糧隻喝奶啊。”
    “還連奶都是餿的！”
    “送過來的時候都快沒氣兒了！”
    “不能好好照顧就不要養，這貓你不稀罕，稀罕的人還多著呢！”
    龍宇感恩戴德悉心教誨，猛去超市買了幾口袋貓糧裝上車，再把可憐兮兮嬌滴滴的白貓兜在懷裏安慰。
    “老幺啊，知道現在誰對你好了吧。”
    回到密間，死裏逃生的老幺死活不要肖易城抱。
    看著老板徹底黑掉的臉，龍宇嚴肅批評：“老板，我在櫃子裏放的貓糧你扔了？”
    男人沉默兩秒，硬邦邦回道：“不知道。”
    “你每天就給老幺喝了奶？”
    “夠它飽了。”
    “老五沒來看著老幺嗎？”
    “看了，在花盆那邊找到的。”
    “老幺暈在陽台的？”
    “嗯。”
    龍宇看著眼前毫無悔意的男人，轉身把老幺抱出了書房。
    “龍哥，我出去辦事啊，老幺鼻子靈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和老板，其他誰倒的貓糧都不吃。”
    “我提醒過老板的，老板說知道了，我就走了啊。”
    “我回來兩天沒見著老幺，還以為它躲哪兒玩去了。”
    “結果今早澆水的時候發現盆那兒一毛茸茸的尾巴，我都嚇了一大跳啊。”
    老五扶額，看著龍宇懷裏不出聲的白貓，哭笑不得：“還好沒涼透，忙送醫院去了，被罵個狗血淋頭。”
    龍宇深有感觸地點頭：“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