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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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做的不止於此。他開始留心觀察司樂仙君的行蹤,想盡各種方法四處打聽有關他的所有信息。
後來,他得知司樂仙君每日都會到竹林裏待上一個時辰,不知是在做什麼。他便偷偷地跟了去,也不靠近,就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著,看著。看著司樂仙君獨自一人在那裏品茗、撫琴、寫字、看書。
在那片竹林裏,他聽到了自己每日偷彈的那段樂曲的完整版,也聽到了完整版的唱詞,更證實了他原來的想法:這首歌描述的就是一段愛情故事。
此時的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也已經陷入到了歌中描述的那種心境裏麵。
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是三百年以後了。他造了一把扇子,在上麵畫了一幅水墨畫,畫的是一個人坐在河中的小船上,仰望著立於山巔的另一個人。在另一麵,他題上了那兩句唱詞: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他想表達的是,自己就是那河中小船上的人,一直默默地仰望著、戀慕著山巔上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因為和他相距太遠,所以從來都不曾看到過他。
接下來,他做出了一件十分大膽的事情。他寫了一封長信,信裏滿滿的都是這三百年來的心情。他來到了竹林裏,將扇子和信擱在了司樂仙君用來放琴的矮幾上麵,並用一塊石頭壓住了那封信。
然後他便離開了,他不知道司樂仙君看到信和扇子會有什麼反應,他不敢在那裏親眼見證,寧願晚一些知道結果。
司樂仙君看到了扇子和信,還把那封信認真地讀完了。他嚇了一跳,沒想到在這麼嚴格的天規之下,竟然還有神仙敢寫這樣的信,而且還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蘭泣”,一個陌生的名字,他想了很久也沒能想到這是誰。他也沒有心情繼續每日慣例的獨處放鬆時間了,把信和扇子塞進懷裏,便離開了竹林。
之後,他去了一個朋友的府邸坐了一會兒。
然而,這位司樂仙君就是改不了他那愛丟三落四的毛病——他把信不小心丟在了朋友那裏。
恰巧這個朋友又是出了名的恪守清律、剛正不阿,他讀過了信,便立刻去見了天帝。
故事的結局就是,蘭泣被剝奪仙籍、貶下了凡間。
臨走之前,他終於和他心心念念的司樂仙君說上了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
“對不起。”對於這個素未謀麵、卻因自己而被剝奪仙籍的人,司樂所能說的也隻有這句話了。
蘭泣微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的臉上雖然掛著淚,但在他的眼睛裏並沒有一絲怨恨,“您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
蘭泣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朋友。由於身份低微,他也沒能積攢下多少財富,僅有的幾樣被他珍惜的東西,就是一把琴、一柄劍、一根白玉簪子和送給司樂仙君的那把扇子。他把這些東西都交給了司樂仙君。
行刑前的最後一刻,蘭泣回過頭,對司樂仙君道:“愛上您,是我在這幾千年的生命裏,遇到過的最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