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小瞧你。”他淡淡地說著，卻沒有看我一眼，徑直走向了那個在地上掙紮的魂靈，然後從她的靈體裏麵抽走了什麼東西，她十分痛苦地慘叫了一聲。
    “孫劉氏！”
    孫劉氏艱難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全身都開始發抖，劇烈地顫抖。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震懾力，“你不用怕，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她顫抖著點了點頭。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他問。
    “我……我打傷了我相公，還害得豆豆昏倒了。”此時她說話的語氣、眼神，以及氣場都不同了。
    “你之前還想要做什麼？”我學到了一種方法，可以讓豆豆永遠留在我的身邊，永遠不死，所以……”
    “為了滿足你自己的願望，你就要讓你的兒子變成一個非人非妖的怪物嗎？”曹昆玉語氣嚴厲地質問道。
    她羞愧地垂下了頭。
    “這個辦法也是剛才的那位教你的嗎？”我問。“是。”她小聲答道。
    “你以為他是真心幫你嗎？”我走到她麵前，“如果按照那個方法，你和豆豆是可以跨越陰陽的阻隔在一起，但豆豆會逐漸變成一個麵目全非的怪物，到最後，可能會連你都不認得。這是你所希望的嗎？”
    她驚訝地望著我，“我，我不知道，他隻告訴我豆豆可以永遠不死，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
    “那麼他沒有向你坦白，”我從孫桐的懷中抱來豆豆，“其實他說的那個方法我也會，我也可以幫你，你想要我幫嗎？”
    豆豆不知所措地望著我，“哥哥，你要做什麼？”
    我望著他懵懂的小臉，道：“你馬上就要滿六歲了，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道了。”
    “白公子……”孫桐好像猜到了我要做什麼，試圖阻止，但是被珊珊攔住了。
    我繼續對豆豆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娘親生了什麼病嗎？其實她沒有病，她已經死了，你的娘親已經死了，現在你麵前的這個，是她的鬼魂。”
    “什麼是死了？”他迷惑不解地問道。“陌離哥哥，”珊珊也有些不忍心了，“還是別再說了，他還小。”
    “雖然小，但並不是不懂事。他娘想要徹底改變他的人生，我當然要把事情和他講清楚了。”我看著孫劉氏道。“死，就是離開這個世界了，代表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迷惘地望著孫劉氏的魂靈，“可是她就在那裏啊。”“你可以摸摸她。”我抱著他靠近她。他慢慢伸出手，想要摸摸孫劉氏的臉，然而什麼都沒有摸到。
    他看著自己的手怔了半晌，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孫劉氏閉上了眼睛，淚如雨下，道：“夠了。”
    “這就夠了？”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不想改造你的兒子了嗎？我說了，我能做到，現在我就可以讓你看看效果。”說著，我咬破自己的手指，擠出鮮血便強行往豆豆的嘴邊抹去。
    曹昆玉抓住了我的手，望向孫劉氏，道：“喝了他的血，再向他施加一種秘術，你的孩子可以永生不死，但他也就沒有辦法像其他的孩子一樣長大了，而且終生都要靠吸食妖怪的鮮血為生，你確定希望他變成那樣嗎？”
    豆豆看看我手上的血，又看了看孫劉氏，眼中充滿了恐懼，開始試圖掙脫我的懷抱。她望著豆豆，流了很久的淚，終於搖了搖頭，“不，我不想他變成那樣。豆豆別怕，娘親不會搶走你了，你要健健康康地長大，好好活下去。”
    豆豆還不清楚“鬼”到底是什麼東西，然而望著他抓不到摸不著的母親，他還是感到了極度的悲傷，哭著叫道：“娘親……”
    “你應該知道，你不能再留在陽間了，”曹昆玉對她道，“你現在有兩條路可選，一，是我們任由你自生自滅，你剛剛受了重傷，那人借給你的靈力正在逐漸散盡，過不了多久就會魂飛魄散；二，是投胎轉世，再生為人，你選吧。”
    盡管她對於此生還有很多不舍，但就算傻子也知道該怎麼選，“我選擇第二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