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他環視四周，似乎想要確定沒有人在偷聽，壓低了聲音，“在洛陽城裏，有幾戶人家很有錢，還很喜歡收藏一些珍貴新奇的古玩字畫什麼的，我時不時地就去借些東西來玩兩天。”
    我冷冷得笑了一下，道：“借？”
    侯翼道：“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重點是這幾天我進不去他們的家門了，我常去的四戶人家請了法師畫了好多符紙，貼得到處都是。”
    我道：“是不是你偷得太狠了，人家受不了了，就請了法師來防你進門？”
    侯翼道：“才不是，我拿的那些東西，跟他們的收藏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且有時我玩膩了還會給他們還回去，他們作法畫符是為了防其他的妖怪。”
    我道：“你怎麼知道？”
    他回答道：“因為我親眼看到了。”
    “那是一個美豔的女妖，勾引這四戶人家的少爺出門和她幽會，然後趁機汲取他們的精氣。雖然我不知道她是什麼妖，但她的道行明顯比我要高深，那些法師畫的符咒擋得住我，卻阻擋不了她。該防的沒防住，那幾位凡人的少爺精神日漸萎靡，眼看就要不行了。我也是看不下去了，正好聽說白兄來了蘇州，而白兄又是我的好友中道行最高深的，便隻能來求助白兄了。”
    我摸著小狐狸的頭，不動聲色。
    他臉上堆著笑，又湊近了我一些，“白兄不是一直想成仙嗎？斬除害人的妖怪，救人脫難，也是功德一件啊！”
    “嗯，這個嘛……”我刻意擺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本來你的事，我是不想管的，不過你說的似乎也有那麼一點道理……”
    “有什麼道理啊？”珊珊突然從牆頭上跳了下來，奔到我身前，橫了侯翼一眼，對我道，“那些凡間的道士法師怎麼降妖除魔無所謂，但你一隻狐妖，若是去管其他妖族的閑事，就是與整個妖族作對。”說著，她又衝向了侯翼，“死猴子不安好心！別的妖精礙了你的事，你有本事自己去擺平啊！少拿積德的借口哄陌離哥哥幫你，若是他得罪了整個妖族被追殺，你能救他嗎？！”
    見到她，他立刻用手捂住了臉上的傷痕，怯懦地往後縮了縮。
    “這個忙我幫了。”我悠悠道。
    “什麼？”“真的？”珊珊和侯翼同時驚訝地望向我。我不緊不慢道：“就是那些作惡的妖精，把我們妖族的名聲都敗壞盡了，我若能讓他們不再作惡，對凡人、對我們都是好事啊。”
    我從侯翼那裏打聽清楚了那四戶人家的情況，由於他也不太清楚被害者的名字，我就姑且分別稱他們為李生、王生、張生和祝生吧。
    因為那幾戶人家為了提防妖怪而在宅邸周圍貼了符咒，對道行尚淺的妖怪有些震懾力度，我便將山貓妹妹留在家裏，隻身前去了。另一方麵，我也是不想聽她在我耳邊嘮叨了。
    第一個去的是李生的家。到了那頗為氣派的府門口，我便看到了貼在大門兩邊的兩頭石獅子上的畫著咒語的符紙。
    我又向前走了兩步，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但這仍不能排除掉侯翼說謊的可能性。
    向守門的家丁表明了來意，他們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顯然是覺得我的打扮並不像一個法師，但還是進去通報了。
    我沒有傻呆呆地站在門口等，而是使了個定身法定住留在門口的家丁，自己走了進去。
    原來進去通報的家丁剛剛從會客廳出來，我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那家丁追著我進來道：“哎！你這人怎麼直接往裏闖啊？”拉住了我的胳膊要拖我出去。
    我對著端坐於太師椅上的一個員外模樣的男人略拱了拱手道：“請屬晚生唐突。但晚生此行乃是為了令公子而來，得知令公子被妖物纏身已有數日，再拖下去恐怕會危及性命，所以才不等通報便擅自闖了進來，望員外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