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脾氣倒是比他當年還大，談書墨在心裏輕笑了下，抬眼沒和慕彧多說什麼，直接道：“回去！”
    慕彧：“……”
    他怎麼感覺隊長怪怪的，然道是自己沒過來時，隊長和小肆那孩子鬧矛盾了。
    對，很有可能，不然怎麼他來時，隊長坐在車裏，車門車窗都是緊閉的。
    又不對，小肆那孩子最後的問話，好像是不知道車裏麵坐著隊長。
    想不通，慕彧幹脆不想了，坐進駕駛座插上車鑰匙，按照談書墨的意思啟動車子回去。
    反正他有小肆的手機號，等回去後，給那孩子打個電話，問問就知道了。
    秦肆的情緒往往來得快去得也快，左右不過是同桌而食過的交情，撇開這一點，就是陌生人，他又何必和陌生人置氣了。
    走到自己居住的那棟七層小破樓的樓梯入口處，秦肆就聽到好幾聲的關懷話語。
    “小肆回來啦，吃了沒，張奶奶家還溫著鹹粥，要不要來一碗。”
    “吃什麼鹹粥，你李大爺家還一小碗熱幹飯，吃幹飯頂餓，小肆你正在長身體了，要吃飽了，不然半夜餓醒的滋味可不好受。”
    “對對，吃點張奶奶家的鹹粥，再吃了李大爺家的幹飯，然後劉奶奶家有兩個硬邦邦的蘋果，小肆也幫你劉奶奶解決了，她牙口不好，吃不了，放爛了浪費。”
    “對了小肆啊，你今晚怎麼回來那麼晚，是不是學校老師拖課，這老師也真是的，哪裏有拖這麼晚的。”
    “都八點多了，等下吃了東西，就要趕緊睡，人精神了，學習才不會耽誤到。”
    ……
    聽著老爺爺、老太太七嘴八舌的說著，有的已經起身上樓去拿東西，秦肆心中暖暖的。
    原身曾經就是靠著這群自己也就是在溫飽邊緣掙紮的老人家們，東一口西一口投喂下才得以活下來的。
    所以即使他的性子不喜與人親近，更討厭有人在他耳邊刮躁不停，可卻對這群老人家下了十足的耐心。
    雖然還是不苟言笑的臉，秦肆卻是盡量放緩表情和語氣，將去找暑期工和試工的事和他們解釋一遍，然後將手上的袋子遞給離他最近的一位長者。
    “這些是我試工時做的一屜包子，我和老板在店裏吃了不少，剩下的老板全部送給我了，你們試吃看看，順便給我提點建議。”
    秦肆知道直接給這群老人家吃，他們肯定會拒絕的，所以他打著試吃讓他們給提建議的主意。
    這群人和他一樣，都是囊中羞澀，又因年老體邁，沒有哪個老板願意請他們做工，靠領著微薄的政府援助金過日子，平時最多就是四處撿撿紙箱和瓶子賣錢，日常哪裏舍得買什麼葷腥來吃。
    “哎呦，是小肆親手做的包子呀，那我可得要好好嚐嚐，多給小肆提點建議。”
    那個接過肉包的老大爺解開袋子，拿出一個還溫熱的大肉包，不過他沒有直接往嘴邊遞，而是拿給旁邊的一個銀發老太太。
    “阿吳，去你屋裏拿個碗，把肉包放裏麵，順便分了，大家都嚐個味，好給肆肆提意見。”
    那個叫阿吳的老太太立馬領會意思，她就住在一樓樓道邊上，拿碗方便，而且一聽是肉包，就知道等下掰開十有八九會流油出來，拿碗接著，明天好歹有點油星子炒菜，總比粘得滿手都是浪費掉了好。
    秦肆一聽這安排，不禁蹙眉偏過身體擋住阿吳奶奶的去路，“趙爺爺，阿吳奶奶，肉包子有二十幾個了，夠你們一人一個嚐嚐味道的，不需要分食的。”
    阿吳奶奶欣慰的拍了拍秦肆的肩膀，秦肆不習慣的想要躲開，不過最後還是生生忍住了。
    “肆肆啊，爺爺奶奶們年紀大，吃不得這麼油膩膩的肉包，吃了身體會受不住的，我們就幫肆肆你嚐個味道，剩下的肉包，肆肆你明天蒸了，當早餐吃，吃不下可以帶到學校去當點心吃。”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別看那些肉包個頭不小，數量也多，不過真讓一個半大小子拿來當正餐吃，其實也就算湊合。
    秦肆的心瞬時揪了下，在末世雙親離開早，他也接觸過各種長者和老者，不過從未見過有老者為了不相幹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推拒過食物。
    秦肆堅定的搖頭，“不行，我平時經常吃你們的東西，如果肉包你們不一人吃一個，那我以後也不吃你們的東西了。”
    秦肆說完，一個側身，繞開擋在前麵的阿吳奶奶，飛快的朝樓上跑去，此時他雙眼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幾個老爺老太太麵麵相窺了下，知道他們今天若是真不吃這肉包是不行了。
    一口氣上七樓，秦肆的情緒已經恢複平靜，踏上最後一階台階時，他忽的收住腳步，麵色冷然起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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