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驟然安靜的可怕。
    齊銳趕忙跑去開門，一臉苦相的看著賀蘭欣，“趕快進來，蘇總監等你很久了。”
    賀蘭欣一抬眼和蘇河對視，確定過眼神，是個很憤怒的人。
    被蘇河鎮壓的回憶宛如狂風入境，賀蘭欣像霜打的茄子，“蘇總監好。”
    蘇河冷漠道：“沒接到電話前你可以這樣問候我。”
    賀蘭欣問，“現在呢。”
    “免了吧。”
    賀蘭欣咧咧嘴，笑得有些尷尬。
    蘇河冷笑道：“能耐，蒼穹之下第一個敢在公共場合打人的藝人，你是楷模。”
    賀蘭欣謙虛道：“不敢當。”
    “掛黑榜的那個。”
    那不是楷模，是敗類。
    賀蘭欣垂頭，不敢說話。
    蘇河用眼神示意齊銳，“他做的好事，給他瞻仰回憶一下。”
    賀蘭欣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憤怒。
    一巴掌下去，似乎恨鐵不成鋼，又似乎在討公道，最後，好像又害他要失去所有。
    賀蘭欣歎氣，大意了，讓李子陌抓住了把柄，施暴者的身份一下子掉了個兒。
    賀蘭欣再次道歉，“對不住了蘇總監。”
    蘇河問：“為什麼打人？”
    賀蘭欣抿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這副模樣落在蘇河眼裏就是倔強，蘇河氣極反笑，“知道死豬為什麼不怕開水燙嗎？”
    賀蘭欣抬眸，對上蘇河冰冷的眼神。
    “因為他已經死了。”
    賀蘭欣懂了，他如果不說出事實，就要從珍珠變成死豬。
    珍珠是放進手心嗬護的，死豬隻會丟到垃圾堆。
    齊銳著急，他催促，“賀蘭欣，你要是有什麼苦衷就說出來，說出來蘇總監給你做主！”
    蘇河說：“我不是上帝。”
    齊銳道：“沒關係，您隻需要站在正義的一方，聆聽事實就行。”
    賀蘭欣動容，板上釘釘，視頻為證，蘇河質疑他惡性難改，隻有齊銳相信他這樣做是有苦衷。
    賀蘭欣開口，“我之所以打他，是因為我去衛生間的時候，他恰好在我隔壁。”
    蘇河道：“他尿尿聲音不好聽，所以你衝出去就給他一巴掌？”
    “我沒那麼變態。”
    賀蘭欣決定一口氣說完，不再給蘇河開口的機會。
    蘇河的嘴，殺人的鬼。
    兵不血刃，卻又所向披靡。
    “我打他，是因為李子陌睡了我的粉絲。”
    開門見山，開篇點題。
    重點一出，渣男氣息撲麵而來。
    李子陌說：
    “約我吃飯？我怕是想吃都沒時間，我跟著賀蘭欣，就像革命的一塊磚，東邊搬西邊搬，搬來搬去沒有錢，吃的像土，累的像狗，唯一的安慰，就是粉絲後援會的妹妹。
    小妹妹模樣挺俊俏，但是活不好，就像泡杯茶，吃了幾次就索然無味。我能怎麼辦，當然是換人。
    可笑的是，她懷孕了，要我負責！是她不矜持，關我何事？我原本想一步登天一步到位，誰知她長得像富婆，錢包像乞丐，跟我要打胎的錢，我給她做苦工的時候她怎麼不給我錢！”
    吃了葡萄還想葡萄樹給錢，想吃軟飯卻發現端錯了碗。
    於是惱羞成怒的李子陌把樹砍了，把碗摔了，把渣男的形象坐實了。
    甚至一本正經的和朋友炫耀他的豐功偉績，得意洋洋忘乎所以的時候，全然忘記隔牆有耳。
    賀蘭欣從外麵回來，突發狀況肚子疼，等不及了就去一樓衛生間解決，誰知聽到了這番對話，心情頓時像打翻的調味料，五味陳雜，又亂七八糟。
    隻怪李子陌長得太乖巧，那一雙大眼睛清澈透亮，天真無邪，極度彰顯善良無辜。
    天真的盡頭是愚蠢。
    無邪的盡頭是欺騙。
    識人不清的後果就是引狼入室，賀蘭欣痛恨李子陌食君之祿不忠君事，禍害了他的粉絲還落井下石。
    賀蘭欣渾身繃緊，站在衛生間門前，等到李子陌出來，上去就是一拳。
    就想給姑娘討個公道。
    李子陌看到賀蘭欣的一刹那，懵了，絲毫不敢還手。
    這就是監控拍到的一幕。
    齊銳氣急了，“人渣，敗類！畜牲不如！”
    罵人三件套再現江湖，可見齊銳的怒不可遏。
    蘇河皺著眉頭，“所言屬實？”
    賀蘭欣點頭，絲毫不敢作假，“以上就是他的原話，嗯，八九不離十。”
    蘇河目光冷漠，“你看人的眼光不好，但是腦子還不錯，那麼大一串話背下來，氣都不帶喘的，關鍵是，隔了那麼久你還記得。”
    賀蘭欣對他的記憶力很有信心，就像那一夜，雖然他喝斷片了，零散的記憶裏，肢體接觸的感覺裏，他就認準了那是故燈。
    此刻麵對蘇河的誇讚，賀蘭欣微笑，“我也就這一個優點了。”
    蘇河問：“為什麼要瞞著這件事？”
    “還沒來得及上報。”
    “我記得李子陌一個月前交了辭職報告。”
    “總監日理萬機，還能記得這種小事，是李子陌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蘇河冷冷道：“所以我最恨貴人多忘事這句話，但凡你用心一點，也不會製造出這樣的麻煩。”
    賀蘭欣沉默。
    沉默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既表達了無奈，又可以避免蘇河的毒打。
    對牛彈琴彈到棉花上，蘇河不悅道：“你是在即興表演一個受委屈的啞巴嗎！”
    不，他在表演啞巴的百口莫辯。
    賀蘭欣開口，“我在聆聽總監的教誨。”
    聆聽可不是這種表情，蘇河道：“你的表情不夠真摯。”
    演技被質疑了，賀蘭欣調整狀態，真摯的看著蘇河。
    眼睛很漂亮，所以殺傷力百分之百。
    顯然蘇河是百分百以外的人物，他皺著眉頭，“你看我的眼神像情人，很膩。”
    他沒有這麼想不開，找個五毒教主當情人。
    賀蘭欣收回目光，“總監教訓的是。”
    蘇河罵爽了，這才步入正題，“你在公共場合打人雖然不對，但是這件事公司和你統一戰線。”
    隻要不是原則問題，蒼穹之下願意對他負責到底。
    得到蘇河護佑，賀蘭欣悄然鬆了一口氣，“謝謝總監。”
    蘇河唇角一勾，露出笑容，和清晨的空氣一樣冰冷，李子陌是第一個把手伸到蒼穹之下的人。
    顯然李子陌對蒼穹之下的實力一無所知，自作聰明的行為尤顯得蠢笨至極，他不知道與虎謀皮，終將成為虎的食物。
    “齊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