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五區，張軍早回了。
    望笗邊跟張軍說包了水餃，請他吃，邊推著辰相鋒到他自己的房間。“掀起衣服來，我看看背上有沒有受傷。”
    “能有什麼事？我皮糙肉厚，不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不格碰。”
    望笗嫌他囉嗦，一把就掀開了辰相鋒的體恤衫，就著燈光，黝黑的皮膚上還真是有兩道，蹭破了點皮，倒沒流血。這讓望笗放心了。“好在就隻擦傷了兩個地方。”輕輕碰了一下，“疼嗎？”
    “不疼。躺一晚上就沒事了。”
    看到桌子上放得詞彙手冊，辰相鋒說：“對了，提問我吧。都背過了。”
    “真的？”望笗拿起手冊，看到了辰相鋒學的印跡。“好吧，我洗個手，回屋換個拖鞋。稍等。”
    等望笗再回來，換了純棉的睡衣睡褲；剛洗的臉，清亮白皙，燈光照射到臉上，襯托的更白了；濕濕的頭發打成小綹，自由得垂在額頭上，清爽可愛。
    辰相鋒與望笗正好相反，喜歡牛仔服而且還穿得老成，身邊多了一位這麼清爽陽光的人，這裏說正負極相互吸引也行，說互補原則相互吸引也行，辰相鋒看著望笗就喜歡，天天看著他的心情也清涼透底。
    果不其然，提問了10個，他全背過了。
    “望老師，有什麼獎勵？”
    “10個？”
    望笗抬頭看向辰相鋒，覺得他眼裏有那種被認可的渴望，很像他的學生；本來想說不獎勵，但還是獎勵吧。對著辰相鋒燦爛得一笑，這一笑在燈光下更迷人了——濃濃的眉毛下大大的眼睛，一笑眉眼彎彎；小酒窩像似一顆太陽的月亮，射出一束月華穿透進了辰相鋒的內心；微啟櫻桃小嘴，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濕潤粉紅的嘴唇，像是歡迎君來采擷。
    辰相鋒移不開視線了，他想此刻定格，就他們倆，一刻就永遠才好。
    “第一天成功，你說獎勵什麼吧？”
    辰相鋒一怔，依然看著望笗，深情地說：“物質獎勵不要。隻要我背過了，你就對我笑。”
    換成望笗怔住了，笑容凝滯，換疑問臉，“嗯？什麼？”
    “就像剛才那樣，對我笑一個。”
    望笗拿起書敲了一下辰相鋒的頭，“對你笑？對你笑！你以為老師是賣笑的。”敲辰相鋒第二下頭的時候，他也回過神來往後躲了。
    “獎勵取消！”遂站起來準備離開。
    辰相鋒一把拉住望笗的手，“別走！”攥得有點疼，望笗掙脫不了，直到聽到“疼疼”。
    辰相鋒才拉過來手，放在自己嘴邊吹起來。
    望笗抽回手，“老辰，你今天怎麼了？”
    辰相鋒尷笑了一下，低下頭，“我還有三個問題問問。問完咱就睡覺行嗎？”
    “好吧。”望笗又坐回凳子上，趴在桌子上，眼睛直直地看著台燈座，手撥拉著桌子上的一個玩偶；側臉就是一個白色可愛的泥塑，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台燈照著他的“兔子毛”，黑亮黑亮，慵懶的說：“什麼問題？大晚上得，還有人采訪我。”忽然側頭挑釁得看了一眼辰相鋒。
    辰相鋒也看呆了這側臉，他不知道今晚自己怎麼回事，望笗，像是一泓山澗的泉水，清冽，他想喝了他；又像是深山裏的一株人參，嫻靜，他想吃了他。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永遠在他身上，永遠屬於他，永遠能看著他。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不是想喝了他就是想吃了他？
    “哎！哎！想什麼呢？你還問嗎？”
    “問！問！咳咳！”辰相鋒清了清嗓子，“望老師，感謝您百忙中抽出時間接受我們報紙的專訪。”卷起了自己的詞彙手冊放在望笗的嘴上。
    “哈哈”望笗轉過頭來，笑著看辰相鋒。又一次微笑殺，辰先鋒又暫時斷片了。
    “不客氣。請問吧。”望笗見辰相鋒看著自己不動，拿手在眼前晃了晃，“問吧！”
    “為什麼你這麼害怕晚上走路？”
    望笗一驚，看了看窗外的夜幕；“這是隱私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嗎？”
    “不行。現場采訪。”
    “嗯。。。這要從很久很久說起。。哈哈。。”雖然開玩笑但辰相鋒卻已經認真得在聽了。
    “小時候我媽他們去看電影，我不是老愛中間睡覺，他們抱著看就很累；所以後來他們再去看電影就把我哄睡了鎖屋裏。我醒了之後看沒有人，燈也不敢開，也不敢哭出聲來，就在被窩裏掉眼淚。從那時候起我就害怕一個人在夜裏。那時候上初中，有時候幫老師批改作業或複習走得晚，就自己走，沒有路燈，我便順著牆根走，走走就往後看，有時候跑一段，再往後看沒有人，再跑。”邊說邊比劃著跑，比劃著回頭，甚是可愛。“唉。。好在都過去了，現在不那麼害怕了。”
    但這個答案，卻聽得辰相鋒心疼。他心裏想，之前的害怕他沒能參與，希望之後他能參與保護這個眼前的人。他此刻很想迎上去抱著他。
    “好了。滿足了某些媒體的窺探別人隱私的心理。另外，兩個問題是什麼？我有點困。”
    “能不能不考武漢大學這麼遠？”
    望笗怔了一下，算了，誰讓辰相鋒是好朋友，那就都告訴他吧：“這個問題呢，看來你們報紙是有備而來。好吧。可以。得看最後的成績，如果直接過了分數線，就去參加複試；武漢大學是自主招生，複試比其他高校早；如果複試不好就可以抓緊調劑到其他高校。如果考試沒過線，那就直接選擇調劑。調劑的話，可以調劑回山東。”
    “不能直接考山東大學嗎？山東大學咱們山東最好的高校，沒有你們新聞專業嗎？”
    “有啊。我不是要考。。。我畢業當時就想考出去，遠一點，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想。再說南方我覺得想去闖一闖，畢竟在這個地方活了20多年了，想去看一下外麵的世界。但這不是這些決定，都是在。。。在和你這麼熟之前做的嗎。”說著自己低下頭，“我還在考量。正式報名是11月份。”
    “在和你這麼熟之前做的決定嗎”這句話讓辰相鋒心裏暗喜，嘴角也藏不住笑了出來。
    “咳咳！第三題，能不能不去家三區？”
    “唉。。。。。。！畢竟這裏是你們公司給租的。我不是臨時在你們這裏嗎？長期在這裏是不是也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這裏就我和張軍。我說了算。”
    “我當然願意住這裏。不交房租，我去家三區每月還要交80塊的房租呢。再看看吧。院裏幫我協調了，俞老師這不一直沒回來。等等，不合適我就不過去了；如果這裏不方便，我就回去。我主要是擔心萬一有其他員工再來，畢竟要五六個月呢。別讓你在你們單位再有不好的評價。”
    “會有啥不好的評價。我不在乎。”
    “我在乎。”說得擲地有聲。“我不過是一次考研，我不能影響到你的工作，不值當。”
    辰相鋒看著望笗，望笗呼出一口氣，感覺壓了很長時間似的，就等著解釋給辰相鋒聽——“嗨。。。采訪是不是可以結束了？我要回去睡覺嘍！”
    望笗起身，辰相鋒沒有動靜，走到門口，“老辰，我要睡覺去了？”
    “睡覺！睡覺！”辰相鋒回過神來，他回味了一下他最想知道答案的兩個問題，好像沒有明確的答案。
    夜裏，不知道幾點，望笗一聲“老辰！”劃破了安靜的夜。
    辰相鋒一個機靈，從床上彈起，光著腳，穿著內褲就跑進了望笗的房間。
    原來是夢語。
    辰相鋒苦笑了一聲。
    月光照在望笗的臉上，白得透亮，長長的眼睫毛就垂在眼角，睡得像個嬰兒般香。明明他這麼需要你，可他卻從未說過，但他是真的需要你。
    關了房間門，一個幸福的微笑爬上了辰相鋒的臉。

    作者閑話：

    當愛已潛移默化般存在，心與心便是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