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璃月說話了。一出口，便在這看似風平浪靜的玄天大殿中激起了驚濤駭浪。
    “父君，弟子願以普通弟子的身份拜入玄天。”
    陌塵仍舊是麵無表情，自從確認了晟兒不會給自己往滄靜峰領回一個徒孫之後，其他的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而子奕的關注點則是跑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上了。
    晟歡啊，你不會對人家小姑娘做了什麼逾規之舉吧，讓人家小殿下不惜自降身份也要待在玄天。
    晟歡也對這個喜歡哭的小姑娘有了一點點的改觀，起碼不是個喜歡以權壓人的，隻要不被人刻意地往歧途上引，應當不會成為威脅。
    更為震驚的是天君，不可置信地問道“月兒，你說什麼？”
    璃月猶豫了一會兒，再出口時，卻滿是堅定。
    “父君，兒臣願以普通弟子的身份拜入玄天劍宗。”
    “不行！”天君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了！堂堂天君的女兒，這仙界的小殿下，卻要屈尊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弟子，即便是玄天的弟子也不可以！
    若是讓別人知道了，隻會說天君為了拉攏玄天，不惜將自己的女兒作為棋子。還有可能會說，仙宮的小殿下，不僅拜不了晟歡為師，甚至連玄天掌門的入室弟子都做不了，所以才隻能做一個外門弟子！
    如此，要讓他將仙界之主的顏麵放到何處？要將仙宮置於何地！
    “父君可是擔憂兒臣資質平庸，會辱了您的顏麵嗎？若是如此，兒臣可掩去身份，以尋常散仙的身份，正式拜入玄天。”
    “你年紀尚小，為父是擔心若是無人看著你，你會闖出什麼禍端來。”
    “玄天會在十年以後招收新弟子，兒臣會在這十年中好好修習，也會學習著照顧自己。兒臣是真的想成為玄天的弟子，請父君成全。”璃月竟在眾人的麵前，朝著天君跪了下來，小小的團子臉上滿是認真，倒真的讓天君有了些許的動搖。
    天君見勸說不了自己的女兒，隻能轉向子奕“玄天掌門對此事怎麼看？”按理說，在玄天，輩分最高，說話最管用的非陌塵莫屬。然而，仙界的人都清楚，陌塵上仙對修煉情有獨鍾，對管理這些煩雜事物向來不感興趣，也從不過問。
    說的更清楚些，在陌塵收了晟歡這個徒弟之前，仙界中人見到陌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向來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直到收了晟歡這個喜好遊曆四方的徒兒之後，滄靜峰一脈，才真真正正出現在仙界眾人的麵前。
    至於收下晟歡的原因，陌塵從未說過，也從未有人膽敢過問。所以即便晟歡在玄天也有幾千年了，但她的身份來曆，仍是除陌塵之外，無人知曉。
    不過，這並不妨礙子奕保護自己小師妹的心。
    眼看著球又被踢到了自己的眼前，子奕覺得，自己若是再不出麵善後，這件事今天就卡在這兒翻不了篇兒了。
    晟歡不願意收弟子自然有她的理由，而且，子奕可以確定，這個理由絕對不是因為懶。他身為師兄，又如何能強迫她？
    “玄天十年後招收新弟子，入門試煉也比其他門派要難上不少，玄天的諸位長老，也會在其中挑選資質上乘的年輕一輩收為入室弟子。小殿下的資質千裏挑一，若是當日小殿下能以佼佼者的身份進入玄天，相必，不會是普通弟子。”
    這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隻要璃月有實力，即使拜不了晟歡為師，也可拜一位玄天長老為師，絕不會委屈了她。但若是她做不到，別說入室弟子了，能不能進入玄天做一位普通弟子都很成問題。
    玄天招收弟子向來嚴格，不重出身，卻重品行和資質。若是這兩點做不到，即便你是天君之女，也入不了玄天的大門。相反，如果你做到了，即便你隻是山野之間的一個散仙，玄天也不會拒之門外。
    子奕已經這麼說了，如果天君還是不同意，那也隻能如晟歡所言，另請高明了。
    天君看了看滿臉堅決的女兒，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妥協了“你可有把握能過了那試煉嗎？”
    璃月點頭“兒臣有把握。”
    “那就如你所願吧，起來吧。”天君將璃月扶了起來。
    “兒臣……多謝父君。”
    “子奕掌門，陌塵上仙，晟歡仙君，日後，月兒便有勞您幾位多多照看了。”
    這句話現在說，為時過早了吧。晟歡在心裏這麼想，卻也沒有不知趣地說出來。
    “天君客氣了。”其實子奕的想法，和晟歡一樣。
    但是，事實勝於雄辯，多說無益。反正還有十年的時間，這十年，璃月是否能成長到他們想要的那個程度尚未可知，何必這麼早妄下定論，到時候打了誰的臉都不好看。
    “晟歡姐姐，如果我能以魁首的身份拜入玄天，您會收我為徒嗎？”
    這孩子還真是執著。
    “不會。”這個問題不論問她多少次，不論是誰問她，她的答案都不會改變。“但如果你若是你遇到瓶頸，我也不會視而不見。”
    不會收你，但也未必就不會幫你。
    我的身份雖有諸多限製，但隻要是在界限之內，還是可以做一些小事的。
    璃月的心中百轉千回，終得豁然開朗。
    她，好像明白了。
    “多謝晟歡仙君。”月兒開始稱呼晟歡為仙君而不是姐姐，也就代表著，她將自己看做了即將拜入玄天的普通一員，而不再是那個可以任性妄為的仙界小殿下。
    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們幾個，她……是認真的。
    她想通了，晟歡仙君既然已經答應不會袖手旁觀，自己又何必在乎一個虛名呢？
    “父君，我們回去吧。晟歡仙君，我們十年之後，再見。”
    “我等著十年之後重逢的那一日。”
    年輕人，總是如此地自信滿滿。少年意氣，或許是登天的捷徑，也或許是喪命的奪命鎖。端看你，會選擇那一條路。
    天君的女兒，將來要背負著仙界的責任。你，會走出一條什麼樣的路呢？